【策叽凌】猎心（上）(6)

他看不惯男人这样，明明从小到大，一直都只围绕着他转。明明……姬澄云咬了咬嘴唇，眸光暗沉。
彩灯连天夜如昼，火树银花鱼龙舞。
偏偏最热闹的烟尘中，他活得最寂寞。
姬澄云看着李燧拉着叶凌虹的手，从这个摊位兴高采烈地逛至那个摊位。眼里见的，是他渴望握住的手紧紧抓着别人手腕，他想买的面具被戴在别人脸上，灯架下他想印上的……
突然手里被塞进一个锦袋，打断了漫无边际的幻想。
“这东西做工精致，送给你。”李燧那张大脸近在眼前，塞东西的手还搭在他指间。
姬澄云立刻反握，他却已经收回手，去到拥有一副好皮囊的叶凌虹身边。
又是一场空。
姬澄云自嘲地笑笑，拨弄了几下手里圆滚滚的香囊，面上绣着几瓣茜草，零碎的白色小花就像他不敢表述的爱意，拆分成星星点点的在乎，藏在绿叶间不愿示人。
第一次觉得与李燧出门是如此无趣，三个人走走停停，姬澄云早已觉得疲倦，渐渐落在后头，慢吞吞地跟着。但是今日人潮拥挤，他又落后，很快便失去了他们二人的踪迹。想着一会肯定会在镇中见面，那里戌时要放烟花，没人会错过。

他捂着香囊从一处小巷抄近道，空旷的巷子回荡着他的脚步声。耳朵忽然捕捉到细细碎碎的低语，姬澄云心中一凛，放慢步伐，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处角落。
“凌虹，我……我想，我好像喜欢你。”是李燧清朗的声音。
“小燧，我们如何能在一起？”叶凌虹说话温温柔柔，但姬澄云就是听着不爽。
“可以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你可知道澄云喜欢你？”
“我知道。”
“那……”
“不用管他！你只要想着我看着我就够了。凌虹，答应我，此生与我生死相依。”
……
再后头，姬澄云没听到，不，是他心太乱了，根本听不到。他感觉自己手脚冰凉，身体在颤抖，双颊因耻辱发烫，从耳尖到脸部火红一片。双脚飞快地行走在街道上，他没有目的，只想逃离这处深渊，让他跌得支离破碎的深渊。
晨露凝白霜，草色升烟光，半捧冷雨处，一径埋墨裳。
叶凌虹找到姬澄云的时候，他冷清倔强的脸紧绷着，坐在一处河边石阶上，见到他赶紧背过身，试图遮掩通红的眼眶和脸上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