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叽凌】猎心（上）(4)

言罢，几乎是挑衅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叶凌虹也不恼，温温柔柔地笑着回道：“姬少府所言甚是，一切听凭安排。”
姬澄云眉头紧凑成斗大川字，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不怀好意，只有李燧这个傻狗还在憨笑，两只眼睛生了根似的痴痴盯着人家。越看越气，抬手给了榆木脑袋一拳，“醒醒！”
“哎呦！”李燧捂住头痛得眼都花了，“你干嘛突然打我！”
“我赶了百里路来找你，住处都不给安排，光盯着金主看，你掉钱眼里了吧？”姬澄云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住处？咱俩穿一条裤子长大，当然是住我这，还要安排什么住处。”李燧揉着后脑勺辩驳道，“你叫卫士把行李拿进来，我给你收拾收拾。”
姬澄云顿时语塞，又瞪了眼李燧，转身出了营帐。
叶凌虹目送他出去，问李燧道：“你们从小一起睡？”
李燧放下手，眼瞳如星，笑道：“哈哈哈是啊，阿云和我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后来各自为政才分隔两地。他幼时家里遭过祸，一心一意要去凌雪阁学武手刃仇人，幸好我求着我阿爷给他调去内阁，只用做做情报收集或者像现在这样任职地方看着那群不安分的官员，清闲。”

“是这样。那他的仇人不就逍遥法外无人替他报仇了？”叶凌虹略有些担忧。
“那个混蛋早就死了，我阿爷杀的。杀了他以后才发现阿云躲在井里泡的晕了过去，救起来带回家就发烧，烧了三天三夜。我帮忙照顾他，他躺在床上，瘦瘦小小，明明跟我一般年纪，整个人只有我一半大，高烧烧的都脱了相。害得我以为他马上就要咽气，在床边陪着哭了三天。”自嘲一笑，李燧思绪陷入回忆，眼神越过刚还满心满眼的人望向不知何处。
叶凌虹对此十分感兴趣，追问道：“后来呢，为何他不知自己仇人早已身亡？”
“他真是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可睁开眼就不愿意吃东西。”李燧剑眉聚成山峰，叹口气，“我永远记得那双眼，绝望枯槁黯淡无光，没有一丝活气。于是我就骗他，我说你要吃饭，长大以后才能为家人报仇。我拉着他见阿爷，让他带着我俩去埋葬他一家的坟场，天很冷，风吹的眼都睁不开，阿云对着自己爷娘坟头磕的额头冒血。阿爷拽起他回家，那天以后他就开始吃饭了，身体渐渐恢复，但所有人缄口不提他仇人已死的事。我们都知道，他现在只为复仇而活着，一旦获知真相，恐怕会立刻了结自己。”不知不觉，李燧满脸苦笑，语气无奈，“他已经够苦了，不能让他再失去活着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