迤逦(2)

葛婧（把电影声音调小）：诺诺，作业写完了吗？
陈歌（怯懦懦）：没...有...
陈歌说出这句话，意味着她无法再继续观看下去了，但她不得不诚实回答，她目睹过葛婧对待谎言的态度与相应举措。
葛婧（伸出手）：明天周末，破例看一会儿吧。来，靠近一点儿。
刚要起身的的陈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像只蹒跚的小奶狗直往葛婧身上钻。
葛婧把遥控给她，示意她可以调大点音量。
陈歌接过遥控只是紧紧攥着，没按任何键，相比自己的感受她更在意他人的，她一丝不苟地践行着别人口中的富有褒义色彩的“懂事”。
这成了她记忆中第一次画面大于声音的观影体验，第二次是十五年后的大学空自习室，和骆轼一起看完了无声版的《修罗雪姬》。
骆轼（鼻尖贴着窗玻璃）：诺诺，外面下雪了。
他讲话的热气，给玻璃窗蒙上了一层薄雾
陈歌踱步到男生旁用食指在窗上画了一束多瓣小花。
骆轼（盯着女孩侧脸）：什么花？
陈歌（转头迎上男孩目光）：Edelweiss 
吴忠等待着意料的开门，指纹解锁细微的声响终于被耳朵捕捉到。闭上眼，毫无戒备的姿态，放松自然地平躺在沙发上。遁入黑暗，都是落雨的声响。一年前，他在雨季来临的下午。意外就那么发生了，吴忠一直对宿命这种言论抱有好奇心，保持理性的同时，他又对某些巧合报以警惕。比如一年前的那场雨，陈歌对他说的那些话，每每想起他都会让脑海中的雨声无限放大，掩盖住一切。

葛婧（眼神示意，压低声音）：睡着了。
陈歌（轻轻关门）：妈，我去烧水。
葛婧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要去关飘窗。
客厅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陈歌（模糊的声音）：吵醒了嘛？
吴忠（又清了清嗓，摇头）：你们这么快回来了？
陈歌（脱去外套坐到吴忠旁）：妈累了，改天再去。
吴忠（摘去她毛衣上的起球）：她应该还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碰上这几天下雨…
茶壶突然响起，吴忠没有再接下去说话，舔了舔上唇，有些干燥。他眼神扫到黏着茶叶的玻璃杯，陈歌把空调遥控器的温度上调了三度。
陈歌起身走向厨房。
葛婧总觉得鼻子塞住了，飘窗边上的兰花绽开了小白蕊，尽管她凑近了去闻，还是没有那种幽香的气味，她把昨晚没看完的书拾起，英文原著《The English Patient》，房间外脚步声渐近。
陈歌右手端着淡橘色窄口玻璃杯，走进葛婧的房间。
葛婧（将书放置床头柜）：诺诺，你感冒药有吗？
陈歌（疾步向前，左手摸她额头）：妈，要不还是去看一下？
葛婧（接过玻璃杯）：不用，只是有些鼻塞，吃点药就好了。
陈歌：好像有点烫，我去拿支体温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