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下雪（六十一）(2)

“来得，来得，哈哈。”优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噫，藩主大人身为神道无念流高手竟然知道我们小小的秋叶流，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不知我们长州藩士是否有幸追随大人？”
话锋突转，众人都是摸不着头脑。松平容保却反应过来，想必幕府的任命已经被知悉了，所以这位长州少女才有此提议。若真答应了，看起来是长州攘夷派臣服于他松平容保，实际上既是对他的掣肘，又能使幕府疑心，好厉害的计谋。
松平不动声色地答道：“大名之间各无统属，此事还是问长州藩主毛利大人吧。请教阁下是哪一位？”
“敝姓大岛。”优子收起笑容，“既然松平大人瞧不上我们，那么……”
道边的行人早已躲得干干净净，战斗似乎一触即发。伏波院众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优子要这么做，但是眼下的事态也不容多想。马车旁的武士们已经额头见汗，他们五人能在会津脱颖而出，成为藩主近卫，自是武艺出众；然而秋叶流也不是浪得虚名，何况对方足有十数人之众，真打起来只怕难护主周全。
松平容保端坐马车之上，面色平静如前，这倒让优子暗暗称奇。需知天下承平三百年，武士阶层——尤其是上级武士早已败坏，多少武士只知锦衣玉食，哪里还有什么武士道可言。但是这位松平藩主却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委实是大将风度。优子本来只是想给会津藩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以后在京都也有所忌惮。看到松平容保这般镇定，优子倒真的动了杀心，如此人物，今日不除，后必为患。可是谋杀一藩之主，还是幕府亲信，那可是弥天大罪，搞不好整个长州都要陪葬。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松平容保似有所感，开口道：“大岛さん的名声我也听过，秋叶流‘七叶’，伏波院师范。今日之事，无论结果如何，你该给我一个道理。”
优子明白松平容保是在给双方找台阶下了，不然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恐怕没法收场。于是说道：“也好，那我就给大人一个道理。”接着指了指自家姐姐和小野惠令奈，又指着马车前的武士：“我伏波院弟子说两句话，就被贵属呵斥，这算什么道理？若我是平民，不敢和你们的武士争执；大家都是武士，你凭什么大呼小叫？”
那名武士双眼一瞪，却又不好发作。
优子接着说道：“就算是藩主大人的随从，也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吧！藩主大人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若你们赢了，我伏波院认栽，从今往后见会津藩士都退避三舍；若我赢了，藩主大人可不能再轻蔑我等，以后对我长州藩士需得一视同仁。如何？”
松平容保闻言便知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这位大岛さん终究还是放弃了狙杀自己的念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少女的话句句占理，如果自己说不敢，只怕以后在长州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于是应道：“大岛さん言之有理，要怎么赌？”
大岛优子指着车前那名武士坏笑道：“当然是用武士的方法。打一场，谁赢了就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