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墩墩(4)

他们来到一个圆桌旁，桌上已经有两名消防员。那人说他得摘些花然后离开。柴丽丝先打开了她的包裹：一双筷子，一碗汤，里面有绿色蔬菜和鱼丸，然后是主菜，里面有水煮白菜、一大个红烧狮子头、凉拌生菜和豆腐炒肉片。她被这个狮子头深深地满足了，因为在她的大学里，从来没有这样大的肉圆。她狼吞虎咽地，两口就吃完了它，肉汁的鲜香伴随油炸过后紧实的口感，每口咀嚼都是深深的快乐。吃完以后，她开始吃其他菜上。就在这时，那人回来了，手上沾满了水。他漫不经心地把水甩扔到了自己的两侧，开始脱下绷带一样的围巾。他先把外套的帽子抖下来，这帽子看起来像是挂在他背上的塑料袋，然后是他的鸭舌帽。他摘下鸭舌帽，他还盘着一条短围巾，缠在一起形成帽子状，粘在他的头皮上。他把它扒了下去，只剩下他的秃头。他摘下口罩后，整个脑袋像一颗剥开的糖炒栗子，油光闪闪。
他的鼻子又小又短，没有立体感，好像以前被锤子敲过。他没有胡子，有一边说话一边吃饭的习惯。他的嘴唇有些苍白，可能是因为天气或是因为他说得太多了。他一打开主菜盒，眉毛瞬间拧的像麻绳一般。“这是人吃的？”他不愉快地问。“毕竟还不错。”她回答。“比你们学校的好吗？”“还可以。”“那么那该死的东西就不能称为食物了。”他冷笑。“嗯，我的意思是，这一次至少是免费的，几乎和学校的标准一样。”“哼哼。”他翘起上唇表示怀疑，“那好吧。”草草吃了几口便擦擦嘴，说是这菜根本没有盐味，让他没多少胃口。饭后，他们慢慢地回到公园。看到公园里仍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挤满人，他似乎很高兴。元宵节时，灯杆上高高地挂着灯笼和老虎画。“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他指了指大门，门上刻着“状元”字样。“嗯，当然是科举博物馆。”“没错。”然后，他开始了关于明代历史的独白。

他谈论了皇帝，大臣，几乎所有的事情——《明朝那些事》的第二页，也就是本书的简介，大约是他话语忠实的记录者。然后，他让柴丽丝背诵一些关于秦淮河的诗，当他们来到文德桥时，背诵一些关于乌衣巷的诗。出乎意料的是，塔西特突然张嘴：“我听说了一个关于这座桥的新鲜事，猜猜是什么。”“水中的半月？”他答。“是的。”她有些失落。“好吧，这是常识，现在我要拍一些照片，摘一些花。小柴，你帮我拿袋子。”他把包甩到她手里，红色的帽檐沉进了人头的汪洋。我得照张相，柴丽丝想，因为记者可能会问我要。下午，她通过电话接受了记者关于信息的采访。她是志愿工作的常客，坚信尽管生活很暗淡，但与其控诉黑暗，不如自己努力为它点亮一盏灯，哪怕只温暖几个人也好。“请给我照张相。”她对塔西特说。“好吧，但我太不会拍。”塔西特笑了笑，眯着眼睛说，咔的一声：
“拍完了。”“这还不错，但是……”“好吧，如果你不满意，那就换一个吧。”“但是，那是……”“没关系。”“好的，谢谢。”“让我们回到我们的任务上来。”那人说，双手又是湿漉漉的，他仍然是漫不经心的甩干它们。于是他们继续慵懒的往前走。这个人仍然是整个话语主题的领导者，仍然在指引方向。不久前，一大群穿着志愿者制服的人经过，他走上前去迎接这个团体的负责人。领导身材魁梧，体格健壮，身体的各个部位似乎都被气球包裹着，当他做手势时，肥肉松松地挂着。这两个人简短地交谈着，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非常熟络。从他们的讨论中，她得知该团队的领导者名叫马歇尔，马歇尔元帅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马歇尔是该团队的总领导者，该团队与柴丽丝所在的团队完全独立。他们的谈话结束了，那人回来了。他荣幸地介绍说，由马歇尔负责的他的团队是一个独立的志愿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