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墩墩(2)

她受够了，沉浸在自己的记忆和想象中，回顾过去的志愿工作经历，思考如果她的朋友在这里，她会做什么。“那你看起来很累吧？”她的眼睛明亮起来。被一个陌生人突然的问候拉回现实，抬起头来：就是那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他除了帽沿是红色的帽子外，全身都是黑色。他的脸几乎看不见，因为它藏在大黑口罩下，口罩的下厚厚地裹着他的围巾。他把外套的帽子戴在一顶鸭舌帽上，帽子的样式让她想起二战期间的一些东线的德国佬，他们必须戴上那样的双层帽子抵御严寒。他脸上唯一看得见的部分是他那两只闪着狡猾光芒的眼睛，当它们四处张望时，她能感觉到其中逼人的锐利。然而，这名男子并不想表现出任何敌意，而是以热情的微笑取而代之，从他的上眉毛可以看到笑起的皱纹。尽管如此，他的接近还是让她感到不安，但是，突然拒绝他会被认为是不礼貌的，因此她仍然决定礼貌性的给个答复，但她强迫自己只说几句简短的话，以防止他在表示礼貌的同时开始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不，先生，只是有点赶。”她说这话时，正看着远处的什么东西，以避免眼神接触，但他紧紧盯着她看。“是吗？”他回答道，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诧异，转而又变成了一种无所不知的高傲，“你看，你满脸是汗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大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忘不吃午饭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睛仍然盯着靠在路灯杆上的自行车。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从家里骑行前往志愿者委员会总部。在她去目的地的路上，经理给她打了三次电话，敦促她快点。途中，她被一场车祸拦住，周围是汽车和警察。一个穿黄色衣服的人躺在地上，浑身颤抖，流着血，看上去他一定是个外卖小哥。他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大喊他，让他保持清醒。她艰难地离开了。然后她接到了经理的催促电话。所以她不得不加速，但她的自行车刹车突然失控，所以她下车，换了另一个。当她到达那里时，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经理还在找她。

她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因为根据报名表，应该只有14人。她穿上制服，跟着他们来到门口，没有被告知今天的任务。她想，也许今天会和过去的任何一天都不一样，因为以前都很顺利。“什么？哦，我吃过了，先生。”她说。“好吧，不过你要小心，在这种时候别感冒。医生可不会听你的解释。”他拿出一张纸巾，把痰吐了进去，优雅地把它折好，塞进自己狭窄的口袋里。她皱了皱眉，眼睛尽量避开这个动作，觉得有点不高兴，于是戴上了附在衣服上的帽子。“啊，是的。”“你住在哪里？你是本地人吗？”“嗯，我住在月牙湖附近，你呢？”“哦，我在那里的一所职业学校上了几节课，你知道吗？”“职校？在同心酒店旁边？也许我知道。”“就是这样。这个湖相当大。如果你住得稍微远一点，你就听不到它了。那所学校是为不同派系的人开设的。你知道吗？”“是的，那你住在哪里？
”一场突然的骚动提醒了她，所以她停下来看看那是什么。经理再次出现，命令将这扇门改为出口，而不是入口，因为公园已经拥挤不堪。因此，人们非常不满，不得不绕道东门或北门，由志愿者带领他们进入一条小巷，这是一条捷径。然后，车道上充满了杂音，由于道路太窄，声音变得更大。其余的志愿者开始愉快地聊天。她热切地看着他们，希望她能加入他们的角色，但他们谈得太高兴了，根本没理她。她感到受挫，便偷偷地把头转回去，快速瞥了一眼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的那个男人。根据她的声音判断，这名女子大约30多岁，脸上几乎完全覆盖着一个花哨的口罩和一顶红色羊毛帽，也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表情也很难看见。他们面对面交谈，但语气也很低沉。那女人时不时地扭动着上身，但她的眼睛却茫然地从这个转向那个。一辆装甲车在附近刹车，门开了，发出很大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