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组②号】暴君
枫香仡仡忌蹉跌,窗幔悾悾诲枯肠。
叵耐与凄惘麇集成凶,如其群轻折轴,这宁帖的秋色,也当得起祸朝的罪名。
褥子里陷进一具蜡白的胴体,俅然瘫卧,背向辽处。那是清减而骨感的荏弱,合该承瀼瀼之露,衔冥茫之曙,兼连桃枝簏簌,勾勒出这天人之作:面如渥丹,眉似骇峰,眸宛琨珸,唇比梁肉。
浅酌阑色饮泣,钩沉夜来风雨。
周深颓然乎其间,和着雷公虺虺,夏泪呶呶,目不交睫。
乃尔板滞,甚而万念俱灰,经历二十八劫作古,便是尘世捎色,霄汉绣华,他也不会再冀望毋几的生息。而身处这第二十九劫回溯,周深只是自嘲般呢喃道,他的夫君周浅,那位无上的冕旒之尊,竟真噬脐莫及,那十年旧雨交谊,三载伉俪之情,以至于要亲手挥剑,了结诸凡有关他们的素昔。
宫禁外,忽而足音跫然,儦儦棼扰泼天骤雨,又息止于靡丽的殿门。
第二十九劫,由此伊始。
遥想壬午当年,街衢喧阗,满朝人海潮涌攒动,刚及冠的周深一袭青衿,受当朝卿大夫郭曲赏识,方将赴京城出仕太子伴读。
言其崖略,抑或这便是今后,整盘棋局,剜肉医疮,计无复之的因与源。
又倘若,那鲜衣怒马少少年郎,从未于熙攘阛阓中回眸,从未引杲杲踆乌身驾骅骝而来,从未挑起他的下颌冁然一笑,从未以彼之心曲为鹄的许海誓山盟,俄而戏道一句“姑妄言之”——他便不会深陷这彀中,沮遏这理之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