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寇的踪迹(5)

京城每十人中有四人为修行者，全城千百万人，他的周围应只有一半，也许不到一半……他想：此时应有雨；于是，阴云蔽月，微风渐起，雨滴缓缓坠落，最快的几滴溅地成花时，随后半个时辰中到来的万滴雨珠，皆与血色融合，让人感觉，由天落下的雨，本是红色。
从道口杀往东路三十里，横尸九十二具，血涨两寸，被阻挡回返；从道口杀往西街四十里，横尸一百三十六具，血涨三升，被力阻回返；从道口杀往南巷六十里，横尸三百二十五具，叠尸两尺、血涨五升，被强阻回返；从道口杀往北河八十里，途中横尸九百六十四具，叠尸二至七尺，冲刺其上，翻腾入河，追击者亦入河。
没有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上千人奔跑在雨夜的河面，脚尖踮出与雨滴落水同样的涟漪。某修行者甩掌向水，波涛涌动，浪起十尺，如龙头上颚要将前方邪寇吞食。尚舟墨单脚点水，飞身转起，斩碎龙涛，水花似箭穿透数人身躯；而后，河水翻腾，浪如海啸。
二日晨，京城外河岸边爬起一人，发丝凌乱遮面，衣袍破碎不堪。他是尚舟墨，激战一夜，身受重伤，胸前两根肋骨断裂，体内出血不止，若不是身上最终还是破碎的长袍，他已死去。

好在修为仍在。放大嗅觉，细寻药味，半偏半倒二十多里，敲开一门，摔倒在一人脚下，就此昏迷。
三日后，尚舟墨苏醒，眼前朦胧渐晰，扭头环顾周围。
“你醒了。”屋内，一正在整理药材的老者见他醒后说道。他是一位大夫，治疗照顾尚舟墨三天，检查尚舟墨此时身体状况，表示无碍。
尚舟墨：“多谢您……”
老者：“不必谢了，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走吧！”
尚舟墨：“什么？为何……”
老者：“四天前，有邪寇入京城，对修行者大开杀戒，死者上千；当夜，两方激战于北淮河，浪啸涛天，修者尽死，尸身堵于河间，下游断水，而邪寇下落不明。第二天，你敲开我家屋门，浑身湿透。”
尚舟墨：“……先生，您误会了，我其实……”
老者：“我知道，承天院确是被诬陷而至灭亡，我曾经在那里诊治过修行者，了解那些孩子们的宗旨，那些邪恶之事绝不是他们所为，你回来报仇，无可厚非。”
“但，你所杀的，大多是无辜之人，即便他们心中没有正义，但即便为名利，他们仍是第一时间出手者。你是否看到，朝廷没有动静。为打压修者，维护权力，他们置百姓的安危于不顾，若没有那些修行者，真正危难到来时，百姓将遭受巨大伤害……所以，你走吧，不论你还作何打算，起码，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