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寇的踪迹(3)

十五天后，世间再无承天院。
其时，实施嫁祸阴谋的修行者们皆被朝廷内卫灭口。
过去的事，姚谦不想再提，虽然他曾经反对阴谋，可如今，他只想天下太平。
不能让邪寇继续扰乱京城，抓到他，以他的觉悟来判定他的生存与毁灭。姚谦找到好友京城羽林卫统领乔渊，望他能派人抓捕邪寇。
朝廷并无旨意，乔渊不敢擅自出动，然又不愿拂好友心愿，他于是派出羽林卫中一位沉默寡言无人问津、身无靠山却实力上乘的成员单独行动；如此，即便暴露也可表示与己无关。
他叫尚舟墨，入羽林卫已十年，仍是普通卫兵，不知其中原由，也许知道，只是被他无视。他其实是骄傲之人，有他人所谄媚的，是他所不屑的；他所感愉悦的事，是在任务中逮捕真正有罪之人——所以他很少感到愉悦，心中逐渐产生失落直至绝望。
此次行动没有因独自一人而恼怒，反而欢心释然。邪寇有罪无疑，他想，若抓到此人，便带着来之不易的最后荣耀退出羽林卫，到没有纷争的山林乡野隐居一生；若没能抓住，那么他必定已被杀死，终于结束了无奈的一生，虽然，他只二十六岁。
临近傍晚，尚舟墨到达客栈处，见方圆狼藉三十里，各建筑有人之脏腑挂其上；空中弥漫腥气，脚下如踏干涸血池，夕阳照耀其中无比刺眼。长袍剑客不在，死者已被收尸，百姓或紧闭屋门或举家逃走

敲开一百姓家门，问邪寇去向，得知去往了东南方向，尚舟墨明白，那个方向，是承天院旧址。
他没去那里，跳上离其址数十里的五丈高楼，拉弓，对向其方向。他能清晰看到，断壁残垣破门前倒有四具尸体，尚舟墨从尸体手中的兵器认出，他们都是成名已久的修行者，其中一人隐退十年，至今已八十七岁。
尚舟墨并不怜悯这些死去的修行者，他们不是真正的高手，没有修行者应有的正气，杀邪寇，无非为名。
忽然破门微动，尚舟墨松指箭发，但箭只为迷惑，他抽刀踏瓦冲出与箭同到。箭中门，刀砍空，猛然回头，长袍剑客横剑站于他先前的五丈高楼，正回头与他对视。
两人都慢了。
回身再次相对冲杀，刀剑相碰之后，尚舟墨顿生信心，他发现，对方其实已然受伤，不重，却足够自己将其杀死；然而对方显然同样看出这点，在他做出下一动作前迅速逃离。
尚舟墨未追，因追不上 ，他并不着急，此人总会再次出现。
不曾想这么快。深夜街面有酒客醉言：邪寇现身酒楼杀死“醉仙”钟老。三息后，尚舟墨站在邪寇面前十步，其人坐于酒楼单房正中，脚下倒有一白发老人。他低头擦拭剑身完毕，缓缓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