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战争（上）(2)

即使身居闲职，也不能懈怠，我要求士兵挖壕沟，筑堡垒，拉设铁丝网。毕竟，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开战，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也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三
被分配到这样的鬼地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沼泽的蚊子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新下来的这个指挥官又是个官二代，整天折腾人，本来绝无可能发生战争的地方，硬是修筑各种防御工事，还搞各种演习，累得人要死要活。好在战争局限在前线，晚上睡觉时不用担心落到帐篷里面，和那些死在枪炮下的兄弟们比起来，我是幸运的。
四
东方初现第一抹血一般的霞光时，战斗的喧嚣开始了。敌人的曳光弹伴随着哀嚎划破静谧的晨空——不时掳走人命的爆炸比初升的朝阳更耀眼；步枪发出分散而有节奏的低响——刚从睡梦中反应过来的敌人如牧草般成排倒下。进攻势如破竹，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将战线抵到了敌人的心窝。
我生平第一次祈祷白昼晚些降临，可惜上天并不理会凡间的硝烟弥漫，冷漠地将一切血腥和杀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伴随着天色渐亮，敌人有组织的反攻也开始了，先头部队已经陷入胶着状态，敌人在每一条横贯战场的壕沟和隐蔽诡秘的暗堡之中负隅顽抗，伤亡仍然在扩大，所占领的不过是数十米宽的焦土。
我们已经在这个高地前停滞了一个多钟头，数次冲锋都被猛烈的火力网逼退。
眼睁睁地目睹战友们在机枪烈焰之舌的舔舐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我抱起一捆手榴弹冲向那只咆哮的巨兽，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泼洒到我附近的土地上，几个火力点交叉扫射，封锁了不到三十米的。趁着手榴弹爆炸扬起的尘土，我拖着多处被流弹贯穿，已经趋近麻木的身体继续匍匐前行。接近了，望着那个黑洞洞的机枪射口，我最后默念了一次妈妈的名字，用力甩出最后一颗手雷。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堡垒塌作废墟，机枪哑了。我的耳边一阵轰鸣，看到战友们从身边发起胜利的冲锋，我笑着倒在砂砾中。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儿子是好样的，是卫国的英雄！对不起……对不起，下辈子，我一定，一定陪在你们身边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