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道长和狐妖的故事(3)

现在又来和他说，想做一生一世的夫妻。
他一直没把狐狸的话放在过心上，可直到有天狐狸伸出手扯了扯道长的衣袖无比认真的说：“我是真的喜欢你，跟我走吧，咱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不好么？”
狐狸的眼神从来都是不着调的戏谑，可那一次却无比真挚又炙热。
他不知道这样直接又热烈的情感叫做爱意。
他只觉得狐狸的眼睛像是变出了一团真火，足以将他燃烧殆尽。
这个时候他才猛然回神发现，他们似乎已经在一起纠缠了许久。
久到城西那家小吃店换了三个掌柜。
久到东海的明珠修炼成了人形。
久到朝夕相处之间，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他不同以往的差别。
这让原本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的道长心里狠狠地动摇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修仙，只是为此而活。可狐狸出现了，还告诉他，人生有很多种活法儿。
他还可以有很多别的活法儿。
这种他掌控不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动摇，让这个除了修仙一无所有的道长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这个人不能留。
“小道长，你真舍得啊？”
狐狸嘴角带血却仍扬起与往常一样的痞笑，只是那笑里多了分惨然，让笔直站着的人几乎拿不稳架在他肩上的剑。
“我没骗你，你当初真的救过我。那时候你还是个这么大的娃娃…”
狐狸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高度，可话还未说完，便如落败枯叶，飘零于尘土之中。
他看着狐狸半响，转身便走，风雪很大，将他原本波澜不惊心，吹得动荡不已。
他走出一段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停下身往回走，越走越快，直至跑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他不是从襁褓里就在道观生活的，他有父母，有亲朋。
他小的时候确实救过一只狐狸。
狐狸送给他一个护身的法咒。
他因为法咒被师父看中带回了观里。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狐狸嘴角渗着血，笑的温柔，又悲伤。
他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