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小妈（4）(2)

“父亲……我…”向晚刚开口推拒，老爷一面喘着气一面摆手：“晚晚，我已时日不多，家中单有你一女，死前见你有个好归宿我才能心安。”
这个重担终究还是落下来了，她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困在另一个深院，跟一个并不相爱的人用漫长的几十年互相折磨，只为使这个并不亲切的父亲感到心安。
向晚呆愣半晌，“噗通”一声拜倒在地，向来挺直的脊背弯曲成并不优美的弧线。嘉然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难受的紧，腿也开始发抖。
“恕女儿不孝！”向晚低声坚决地说。“若不遇意中人，女儿誓死不嫁。”
老爷浑身一震，扑身上来抬起手就要打！嘉然软着腿冲上去往向晚身前一拦，老爷那一巴掌带着风重重地扇在了她脸上。
下人们纷纷上来劝：“老爷别气了，对身子不好…”老爷瞋目欲裂，指着嘉然大吼：“你护着她做什么！”嘉然头发簪子散落一地，半边的耳朵开始发鸣，她也不解释，只是把向晚拉起来往外推：“你快走…你快走…”
嘉然脸上的红手印透过散落的头发砸在向晚眼里，混乱的争吵和咒骂揉在一团直奔她的面门而来。

那一巴掌耗光了这个枯槁病人的一切力气，他直挺挺地退后几步，倒在床榻上，泪流满面。
他一辈子只得了这个独苗，老爷觉着身体里的一切力气随着那一巴掌尽数溜走，没活头了，没活头了。日薄西山之时这棵独苗就像他庞大但冷寂的家产一样，远远地冷眼盯着床上日渐枯槁的老人。
02
病来如山倒。府里传开来，老爷是被向晚气得了。夜半老爷频繁剧烈的咳嗽像是吊在房梁上的一个绳子，迟早都会套在这个陈旧的家族脖子上。
嘉然竖着耳朵听老爷屋里隐隐约约的咳嗽声，向晚半蹲在她面前给她脸上敷药。
“别听了。”向晚下手重了一点，嘉然呲牙咧嘴地回过神来拍了她一巴掌：“痛！”
“痛你还护？”向晚难得严肃，眉头不赞成地皱起来。她的脸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神色。
嘉然歪头，新奇地笑起来：“你心疼？”
“没有！”向晚开始恼，嘉然那笑声脆脆的，传到耳边像过电一样，烫的人耳朵热。
这时应当做些什么了——嘉然不自觉地往前一倒，扑在向晚怀里。不知廉耻，她在心里唾弃自己，可…一点儿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