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幕(9)

钢铁碰撞的噪音同样有惊吓的作用，两种声音在教室这个狭小的空间中相遇，短暂对冲后便彼此中和，恢复到晚自习刚开始那会和窗外知了声相当的响度。
「班长，我不在的时候上来管一下纪律」
澹妄目送着小声交代了些后，快步离开的老师。眼神就停留在他身影消失的窗边。透过沾上少许灰尘的窗，他看到了如画卷般静止的杏树。
说起知了声，那总是让他联想起烈日午后的小雨，与其说有那样烦闷的压迫感，不如说现在是在聆听柴木中火星的燃烧。如果灯光再暗一些，这里就是安然入睡的绝佳场所了，嗯，把教室后排的灯关掉会是个好主意。
不过，遐想这种事还是在能独处的时候做吧，因为......
「哇塞，语文之神」
一旁的赞扬声带有如此尖锐的针对性，立刻打断了澹妄的神游。
原本放在另一头的笔记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雨昂的桌上。他一边拍手，一边用无比夸张的语气捧杀自己。

「......！」
两人的眼神一对上，他的笑容便和冬日静置的热可可一样变得干瘪和僵硬。
愤怒和羞耻在澹妄脸上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那大概真的有些吓人吧。
「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在阴阳怪气，真的」
「嘿哎，对不起啦」
雨昂摆起双手，想用轻快的道歉带过澹妄无声的严肃。
「......」
翻着拿回来的本子，澹妄无心地检查着可能被恶作剧的地方。
说起来，到底怎么妥帖地告诉别人自己的底线呢？向来认为社交是靠『心灵感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进行，真到了实战的时候就不由得头疼起来。
「我没有乱涂乱改啊，我发誓。你要是放不下的话，我写好后也给你看」
见澹妄一动不动地盯着摊开在膝盖上的本子，雨昂急忙辩解。
「不是......」
「哦对，你写的我也看不懂，我不擅长古文那种东西......所以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