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二（惶恐滩头说惶恐）2·2(4)

杀人的是鬼谷属下，但不是他的手笔。
他心中对这孩子应该是有愧的。镜湖派遇袭虽并非是他的命令，但他确确实实有失察之过。鬼谷与四季山庄相距近千里，他嫁在四季山庄三年，对鬼谷不闻不问，疏于管理，才会让群鬼脱了控制，有了作乱之机，也才做成了镜湖派的灭门之祸。他今日回去召唤群鬼，怕又是另一场血腥。我远远看去，却见他虽然一径盯着桌面发呆，却眉目清朗，衣着端丽，一派云淡风轻，不见丝毫异色，也不由暗哂——
是啊，群鬼虽厉，却又怎敌得过他这个鬼主的手段呢？
我耳边似乎响起叶白衣的厉喝：“温客行以坤泽之身，竟然能在鬼谷那样万鬼相煎的极恶之地当上鬼主，压服群孽，难道凭的都是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呵呵，德连人都未必能服，又何以制鬼。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不，我没有回答。
我根本……无从分辩。
同床三年，我却仍分不清他的真假，也不了解枕边人的悲欢。
我猜到他与鬼谷有扯不清的联系。
我以为他只是被掳入谷中，最后与群鬼同流合污的一头小鬼。
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鬼主。
我更不知道那个身为鬼主的温客行应该会是怎样一副狰狞的面目。我眼前的他正坐在晨风里，阳光从他背后洒下，将他的鬓角、衣袖、甚至手指和手指中捏着的玉骨折扇都镶了一圈细细的金色，发丝和衣角便在清爽的晨风里轻拂，恍若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