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

列车驶入隧道，陷进纯黑的混沌中，车灯从列车顶部的两侧发散出来，耀眼的白色光亮将车身与周遭隔离，仿佛混沌中的保护罩。
“还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隧道了”，一个带有几分英气的中年男人自言自语道，他在我右前方的座位，一边感叹一边照顾身旁的小孩，那是一个古灵精怪的男孩，大抵是正上小学的年纪，好奇地把头向车窗那边探。
“爸爸，窗户什么都看不见耶”
“是啊，现在外面没有光了”
“就和晚上关灯一样吗？爸爸每次回来的时候按一下门口的灯，就都亮起来了，待会也会有谁来开灯吗？”
“嗯，待会儿也是和爸爸平常开灯一样，哗地一下，就都亮起来了”小孩在座位上更激动了，把脑袋死死贴在车窗上，一刻也不肯松开。
列车继续行驶在深邃的黑暗之中，我闭上眼睛，细细倾听撕破空气前行的哗哗声，每产生一次轰鸣，我便记一次数，“一、二、三…”，眼皮逐渐沉重…
还记得小时候，我也很喜欢隧道来着。从家乡到广东的公路，由于跨越连绵的山区，一路上有诸多隧道。那时我和表哥每经过一个隧道都要竞猜“这个是长隧道”，“这个是短隧道”，一边竞猜一边还要记数，“第一个、长隧道，第二个、长隧道，第三个、短隧道”，这一趟有十八个还是十九个隧道来着？我已记不清了，当时我们还因此有过争议。我如今竟忘了有多少个隧道，若是有机会要再数一遍，带着当时那般的激动再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