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噩梦

新年一直以来似乎被定义成一个美好词汇，与之紧密相关的描述往往是“张灯结彩”、“欢天喜地”、“阖家团圆”等，好像也能起到喜上添喜的效果。即便近年来网友纷纷吐槽七大姑八大姨践踏私人边界的奇葩操作，也仿佛给烦恼披上了喜悦的外衣。我不知道大多数人是否的的确确喜欢新年的氛围，如果是，我有点羡慕。因为映入我眼中的新年团圆不是红色的礼物，而是一个黑色的巨型炸弹。我知道它危险，却不能逃离也学不会拆解。等待我的是和《开端》极为类似的体验，一遍遍上车，一遍遍试图自救、救人，一遍遍被炸得粉身碎骨。
2022年的炸弹来的比往年晚了几天。初三早晨，爸离开家，出发前告诉我们去社区棋牌室打麻将，傍晚回家，不用找他吃午饭，也不用给他打电话。一个小时后，妈出门，又几分钟后，回到家哭着说爸不在棋牌室，车也被开走了。我知道她需要我做什么，给爸打电话，让他回家；也知道只有爸到家，她才能冷静下来，在这儿之前她的情绪失控会不断升级。我知道的，都知道的，但窒息的我，拿着手机，手指僵住，按不下爸的号码。过往的二十多年里，为了安抚妈失控的情绪，我一次次把真正的自己杀死，一次次变成束缚爸的锁链。这一次，很想给爸一天自由，如果可以，他被彻底地放生也再好不过。
妈不停地哭，边哭边诉说自己的苦楚，间歇给爸打电话发微信，直到到爸手机关机。当日深夜，她没有等来爸，我没有等来宁静。她哭着入睡了，我木然地看着窗外，有一种很强的预感：爸不会回来了。那妈呢？她会一直情绪化下去直到崩溃？还是在情绪谷底游走一圈恢复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