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卸妆（完）(14)

我说：“博士那天说，「害怕我失望」，对吧？”
随后，如同感到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东西将要逼近，快要发生。他挣脱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开。这才低低的对我应了声“嗯”。
“其实我也很害怕。”我隔着口罩对他微笑。“害怕自己一直以来追寻的脸让我失望，担心那样的自己对你期望过高。认为如果花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要是最后只剩一场空的话，那未免太过卑鄙，太过搞笑了吧。但罗比菈塔仅仅作为害怕这种事情发生，从而彻底退缩的胆小鬼来说是不行的——不能够这样结束，也不应该就这样结束。所以仅这一次，不能听你的话，不会有所收敛，更不可能因「只到这里」而屈服。因为我正要向你证明——”
我抬起胳膊，顺着即刻产生的力压在他身上。他实在有够瘦弱，力气小到让我无法感知。可能因为我是叙拉古人的缘故在其中，总而言之，他无论做什么，怎样挣扎都无法在力量上赢过我。这时的他彻底失却往日里稍显刻板的态度，变得慌张又可爱起来。他哀求我，希望我停下来，不要再继续。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如果连我都失去的话，他就会变得再也无法原谅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关系。但我不知道吗？还是说我对这样的情况毫无觉悟可言吗？我能够猜到，但凡我在这里摘下他的面具，那么我们现在的关系就会完完全全走向崩坏，再怎么拼接贴合也无法重来。那之后的我们或许彻底会彻底疏远，或许会成为其他我所不知道、他亦不知道的、未能想象的关系。所以即使如此，我也仍然不感到后悔、也不可能拥有后悔的感情一样，就此扯下。

——那是相当狰狞，同左脸完全不一样，有如被野兽的利爪无数次撕裂再重组的伤疤。以及像是只做到这种程度还不够一般，宛若被火焰烧灼过的大片暗红。右脸实在不能称之为完善，或者说，我根本不能从这之上见到一块好肉。这样的博士一如我之前所认为的那般，是矛盾的结合。左半边美得让人无法挪开视线，右半边则像是在雨中褪了漆的雕像，又像被滚烫的铜液浇过一遍，因而在一张脸上就使得繁华和破败并存。
他扭过头，似乎是害怕这样的脸会连我的眼睛也一并灼烧腐蚀似的。但我这时抬手，态度强硬的让他的脑袋转了过来，促使他同我对视。
“罗比菈塔，就不害怕吗？我这张脸。”
他垂下眉。
“啊，确实。”我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丑陋的脸，丑陋到让我想要尽可能远离，丑陋到只是这样保持着注视就让我感觉视线在被什么东西侵蚀、切割。”
“你看……果然是这样。”博士用完好的脸对我挤出一副笑。
“……果然，连罗比菈塔也是这样。”
那笑生硬，脆弱，好像再等待几秒就会彻底坏掉，他就会情绪崩溃似的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