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风】 长篇现实主义小说 不定期连载(情节全然虚构，请勿对号入座)(4)

齐笙走过曹德宗家，这位首富的大宅子之规模已超远超其他人家。青砖白瓦红门楼，门上高悬“曹府”二字，尽管此时已近半夜，曹府仍是灯火辉煌，这宅子是其他宅院皆黯然失色。也许正因如此，宅子周围并无一户邻居，它孤零零地蹲在青湾最西端，再往西就到了西岭洼，离他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所公共厕所。
齐笙走过清湾小学，这小学历史已不短，齐笙曾见过父亲齐成峻在小学门口照的相片。小学比邻大队(村委会所在地)，这是青湾最早的两栋楼房。其声听爷爷说：1937年，也就是日军全面侵华那年，B海涨大潮，大水一直淹到如今青湾小学所在地。大海也会愤怒吗？
齐笙走过恒顺超市，走过小昌诊所，他的大脑以快于他的双腿数倍的速度运行着，记忆似潮水般一涌而上，不可收拾……
“呵！”他的回忆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是傻子齐成德，也是齐声的近亲叔叔。齐成德的智力有问题，据说小时候发高烧烧傻了，他的父亲——齐恒祥，也就是齐笙的二爷死后，他便无依无靠，整天似孤魂野鬼游荡于各处。“呵！”是他与人打招呼的特殊方式。

似乎每个村庄都有一个类似的角色，仿佛村中没有个傻子愣子的，就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村庄。桃镇的王罗，胡家庄的荣斌，葱岭的常宝双等，都是这样的角色。村中的人对他们没有恶意，只有怜悯，没有小孩子们才屑于整整他们，以博一笑。齐笙小时候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可他听爷爷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舟乡的一个抗日年代的傻子，是由共产党员扮成，借以放松鬼子警惕以接近其堡垒，最后八路军端掉鬼子老巢的故事。齐承德当然不是什么地下党员，但齐声仍对这些傻子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敬意。
“呵！”齐笙也学着他的样子回应着，这个点儿没睡的也只有他了。齐声想：可自己不也没睡吗？
清辉把树丛的倒影投入西岭洼的潭水中。
可惜齐笙不是苏东坡，齐成德更不是张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