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原点]灰烬的贵客(15)

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爱丽斯跪在走廊另一头的地板上。恐惧、不安与生理性的不适让她因为震惊而僵硬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不只是爱丽斯，参加了红魔馆宴会的大部分人，也都拥挤在房间外。
如果没做那种近乎于预知的梦多好。尽管那种想法明显是因果倒置的，但“倘若不去看，那种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鸵鸟主义始终在心头萦绕不去。
房间里的惨状难以用语言来描述。倘若说阿求的死还能用“秋叶之静美”来形容的话，那么这里就无异于秋季台风肆虐后的三线城市。因为氧化和微生物作用而正在从粉色向灰褐色转变的肉块散落一地，其中的绝大多数已经分辨不出源自于身体的哪个部位了。比起被有智慧的生命残杀，这种场景解释成不慎从高速行驶的磁悬浮列车跌落更令人信服。血液大多数集中在原本应该称为床的位置，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以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蔓延到房间的各处。倘若犯下这一切的人真的有按照什么祭祀的仪式或美学的观念来播撒受害者的血的话，那么这种规矩或理念就未免显得太后现代主义了些。
然后，她注意到了一样东西正顺着缓慢滴下、即将凝结的血滴，从床头滑下。
那是一只耳朵，连着一块沾满血污的头皮。以及头皮上相连的、已经毫无生气的金色长发。

于是，她明白了，那有如剧烈爆炸之后的残骸，曾经是一个没心没肺，叛逆，却始终追逐着人之子无法触及的群星的灵魂的栖所。
恐惧、痛苦、昔日的回忆，连同生理性的不适，涌上“博丽灵梦”这个存在的咽喉。
她反射性地捂住嘴。
然后，向距离这里最近的洗手间冲去。
——
银粉涂底的玻璃镜面用冷色调倒映出洗手台前的人形的上半身。镜面里，是因为先前的景象与连夜的噩梦而显出病态的苍白的脸庞。
此时，这个生命所抱有的感情、思考与反胃感，顶开了名为理智的盖子，满溢而出。
她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
等那种不适感随着水龙头冲刷的水声减退了一些之后，她重新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跟刚来这场宴会的时候相比，憔悴了不少。
到了这里以后，又是逃不出去，又是找不到黑幕，会这样也理所当然啊。
实际上至今依旧一片空白的脑中，下意识地嘲笑着陷入窘境的自己，一如苦中作乐。因为他人的痛苦而感到愉悦的人大有人在，甚至近乎于人的本能习性。但对于如同维持秩序的机械般的灵梦来说，她所谓的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意识，从未诞生于这世上。
所以，在面对着寄托着妖异者的悲愿的异变里，她也只是不断地嗤笑着怯懦的自己，用言行的冷漠矫饰内在的空无，为一无所有的伽蓝缠绕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