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3)

老胡———哪里没有裂缝往哪里跑呗，不然不掉下去了么？
记者———那后来地震了吗？
老胡———那个龟儿子说地震的？害的老子一宿没敢闭眼，总也感觉不到摇晃和地裂缝，到了早上，还是没有地震。（我们）都困得不得了，牛大胆又说要进去芭蕉林找狗，那牛大胆前两年老婆跟一个卖冰棍的跑了，他家的狗是他老婆抱回来养大的，他很爱惜，可能是还想着他老婆，嘿，那胖婆娘，肥肥的大屁股一摇一摇的，牛大胆就是喜欢。后来我们就跟他去林子，妈了巴子，满地的鲜血和一股那个，那个什么味道，好多人都吐了，我们看了一下，所有的狗都死了，都被什么东西吃了，没有一只死狗尸体是完整的，有的狗头不见了，有的狗腿不见了，有的狗肚子上是个大窟窿，肠子肚子心啊肺啊什么的散了一地，我们都很害怕，我们互相叫唤，说是有老虎豺狼什么的野兽来了，后来牛大胆找到了他家的狗，那狗死得还算周整，嘴里还咬着一条人的手臂，牛大胆说‘去他妈的老虎狮子，明明是人，有吃人的人妖怪来了。

’我们都过去看，可不是嘛，一条瘦精精的人的膀子，被狗撕咬下来，我们又继续找，各自准备好武器，派那个谎报地震的书呆子去报官，我们……
记者———除了一条人的膀子还找到什么？
老胡———这不还在找吗？我们很仔细的找啊找，可什么也找不到了。后来那个书呆子带着一群穿制服的人来了，他们带来了训练好的大黄狗，然后用一个塑料袋把那条被牛大胆家狗咬下来的膀子装走了。（他们）对我们说要我们不要乱走，都待在家里，他们会再回来的，就开着车子乌拉乌拉的都走了。
记者———他们后来回来了吗？
老胡———嗯，来了，还来了个穿白大褂的四眼老头，四眼老头跟我们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话，说什么不是人，是死人什么的，我们反正也不知道他说什么，就都不想听，就问他我们会不会也被咬死，胳膊，腿，脑袋都分了家，他说没事没事，你们放心好了，政府马上就派人来调查了。但好几天过去了也没有人来，我们又都不敢出门，就在每家院子里互相说话。那天天气不好，看着要下雨的样子。牛大胆说哪里有死人能把狗撕了吃的？八成是说胡话，这些人没有人话，都来骗我们，说来人也看不见。他要去看看外面，找到那个杀死他家狗的凶手，我们劝他不住，只好都趴在门上看他进了芭蕉林子，过了好久，我们都不想看的时候，牛大胆传来一声惨叫，我也大叫一声，跑回屋里，但有几个人抓起铁锹棍子就冲了出去，老孙拿着擀面杖来喊我，我不想装孬种，也跟着去了，哎呀妈呀，我们看见一个光着身子的人正在吃牛大胆的肉，而且后面还有几个一跌一拐的也来了，歪着脑袋，手（老胡举起手学样子）这样，就这样伸在面前过来了，那个书呆子大叫着‘僵尸，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