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4)

（为便于阅读，故此用陈休渔第一人称口述记录）：
“既然你（指此老妪）能看我满面的愁苦而明了我心中有一段不曾对任何人提起的往事，我便对你说吧。我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和别人推心置腹的谈话了------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我必须告诉你，我感觉那就是在昨天，在今天早上。时过境迁，荏苒的时光流年似乎并没有把我心中的惆怅往事消失殆尽。我忘不了，真的忘不了，要是能忘记是不需要任何努力任何勇气的。忘不掉注定会是块顽石一辈子委于心间----你能体会一个女人几十年来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那辛酸与苦楚吗？哦，也许那并不是件痛苦的事情-----就像人说的那样：爱情总是诡谲神秘而幸福的！”
“我的丈夫张楠，现在他一定正在忙着给村口的老王家打张桌子，老王的女儿后天出嫁吧？哦，是大后天。她的笑容很甜蜜，嫁给自己心爱的人真是幸福啊！我和张楠结婚已经三十六年啦，他是个好丈夫，他有出众的手艺和善良本分的心。尤其是对我，这三十六年我没有为他生下一男半女，他却浑不在意，为的是让我更安心的生活。殊不知，这样我更是内疚。这些年来，他不忍心让我碰一下粗重的活。仿佛他那孱弱的肩膀可以挑起三山五岳------我们已经从豆蔻年华的青春走到了沧桑厚重的深秋。一路上我们恩爱有加，体贴对方。可你要知道，我们的结合并不是如此的美好和甜蜜。这也是我将要敞开心扉与你诉说的事情。简而言之，尽管我愿意与他共度一生，但我不爱他，我的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男人！”

"就像你们都十分清楚的那样，我与张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也一直充当着我的保护神直到我成为他的妻子，他变成我的丈夫。在我十七岁那年（张楠十九岁）我们两家的父母便有了让我们结合的意思。那是人高马大的张楠还是很受女孩子的青睐的。也因此我的父母坚定了立场。因为张楠的确可以给我一个温暖安全的家。事实如此。然而，那一年我遇见了生命中无法摒弃的男人，他叫韩方！”
“韩方是城里来的画家。那天我在村庄外的小河边浆洗衣服，他正在河边的柳树下作画，离我只有二十步距离。可他似乎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他倚在那粗壮的柳树上，全神贯注的在画纸上勾勒我已经熟悉的青山。我读过书，知道他那五颜六色油漆似的画叫作油画。那是一个崭新的艺术生命，它可以将世间美好的一切摄入画布，如实物一样栩栩如生，充满生机。一个男人聚精会神做某事的样子很迷人。他戴着时兴的金丝眼镜。一会抬头凝视远方，一会看着画布快速的转动手腕。你很难想象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对一个陌生男人流露出崇拜和羞涩的眼神是多么可爱。在她不谙世事的眼神离可以看出一种原始而动人的神采，比情窦初开的矜持低头含笑更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