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无月 16/全员渣男/张云雷(2)

魏秀芬头上伤好第二天，就在医院干起了保洁，一天八个小时，工资日结，晚上还能照顾儿子。
月月心中不忿，但也清楚自己只在掏钱的时候才是自家人，这时候凑上去说话纯粹多管闲事，平白招人厌烦。
她每天在酒吧唱歌跳舞之外，开始卖力推酒，到手的钱瞬间可观很多。要卖酒，就不免得陪酒，毛手毛脚的客人也有。她不敢表现出抗拒，越是放不开越要吃亏，还要赔着笑脸再求人家多开几瓶。
好在领班姐姐看她机灵懂事时常照顾，实在推不开的时候也会叫人帮她解围，日子算是平稳。一身酒气回到住处，常常是后半夜三四点，有时会和张云雷凑一起吃完泡面，可以红烧牛肉和老坛酸菜换着口味吃。
洗个澡睡到早上十点，做好饭送去医院——罗鹏在医院食堂吃营养餐，剩下的人靠月月一天送两顿饭。
这天中午，拎着饭盒刚到病房所在的楼层，就听见里面哭天抢地叫得人耳朵生疼。护士站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小姑娘结结巴巴打电话往保安部。
躲着人群溜边儿往里走，那声音越来越大，嘶喊之外还骂着什么。越听越感到熟悉的 架势和嗓音让月月忍不住悄悄探头过去看，那地上坐着撒泼，中气十足叫骂的天爷直说命苦的，不是自己那位身强力壮无赖第一的奶奶又是谁？

她从小惯见这场面，但仍觉被吵得眼耳和脑袋一起痛，知道以廖秋燕的功力一时半刻不能收场，正想脚底抹油走为上策。
可惜还没及转过身，就被人一把扣住手腕，使劲儿一拽扽到人群正中间去。踉跄着跌撞在轮换床的滑轮上，饭盒没盖得那么紧，饭菜从塑料袋里洒出来一些，泼在她棉质的灰色长裙上。
裙摆堪堪遮住小腿上半，汤汁顺着脚踝流下去，有尖锐的刺痛感，还没低头看一眼是否受伤，又被推搡到一个男人面前。
“这是我女儿，她有钱，她能赚钱，马上就能把钱都给你们！你们别再来了，别打他了！”
魏秀芬死死掐住她手腕，月月几乎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捏断骨头，她从不知道母亲能有这么惊人的力气，竟丝毫挣脱的机会都没有。
“月月，你救救你哥哥，你救救你哥哥！”
“你快跟他们说，咱们会把钱还清的，让他们别打你哥了！”
月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病房里怪异的几个男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面前这个目测身高近一米九，体重不会低于二百四，左臂上纹一只下山虎，凶神恶煞的样子盯得她莫名气短心虚，嗫喏着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