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子(2)

在恐慌的一群人中，他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他的眼睛很清澈，黑色的瞳孔像透明的玻璃珠里如墨的一点。他穿着好像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盔甲，拿着一面盾牌，看上去有种过时的忠诚，像可笑的唐吉坷德大战风车模仿中世纪骑士。但是他看着男孩的眼神却坚定无比。
但男孩看见他，却逐渐镇定下来了。不知为何，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头套男子正打开收银台大把大把地将钱往麻袋里装。年轻骑士动了。他隐蔽着身形跨过几人排成的列，停在一个空档，像波子移动时的相邻跳。
面前的几人和头套男子所在的方向正好连成一条直线。
趁头套男子松懈的档口，年轻骑士忽地消失了。接着便见有什么沿着直线的方向而来，像子弹一样打掉了男子手中的枪。
男子抱着头吃痛，一边咒骂着一边寻找刚才碍事的“罪魁祸首”。男孩挣脱了威胁，其他顾客也逃离商场，报了警。

头套男子被抓走了。人群渐渐散了。几个人讨论着刚才的有惊无险。男孩转过头四下张望，没看见那个年轻的骑士。
回到家，晚饭已经好了。男孩没有提起今天惊心动魄的经历。房间地板上安静地滚落着一颗黑色的波子，玻璃的表面被磕破了一个小小的口。除此以外，没有什么能提醒之前的危险。男孩的房间就像白天他出门时一样，那颗波子也像从未消失过。
男孩很喜欢玩弹珠跳棋。简单的纸盒棋盘，十颗弹珠就是一队，排成三角的阵型。一颗颗透明的波子在棋盘上跳跃。他坐在棋盘前能独自玩一整天，想象自己是王，而这些波子都是他的骑士。两种颜色的波子在棋盘上对垒。他拿起一颗略有些缺损的黑色波子端详了一下，随后将它沿着排成直线的敌方波子越过，长驱直入。
这一盘又是他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