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魔法行会见闻(5)

尽管许多同龄人对此颇有微词，对于自己现在所学的理论的价值产生了深深的质疑，但芙安是始终理解她的老师的。再复杂精妙的机械也离不开绳带和齿轮，再繁复优美的图案也离不开色彩和线条，对于想要有所成就的魔法师而言，充分而透彻地理解最基础的东西是必须的。银莲魔法学院是培育真正的魔法师而非手艺人的地方，这一点——注定只有少数人能理解。
芙安是她所有的同龄人里，魔法功底最深厚，对理论体系理解最好的一个，她一直相信自己有能力把任何花样迭出的魔法从本源的角度去理解，恢复成最朴素的形态。但是在过去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产生了自我怀疑。如果说变形的魔法还可以解释为抑制生命的气息并创造产生新的物质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魔法又是什么呢？她窥探到了一些用自己现有的知识体系难以解释的东西。并且，很难说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
再往前行进时，那种气息却忽然间又消失不见了。芙安躬着身慢慢挪着步子，尽量不发出脚步声。一切如常，周围似乎没有任何人在。
这条走廊和她的房间所在的那一条几乎是一样长的，装饰的风格也如出一辙。可能这一带都是如此吧。
如果不能按照自己最擅长的方式，从元素的角度解析一切魔法，那么当她面对各种突发情况时，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这也就意味着危险。她初到弗拉克洛斯堡那几天里切实地感到了这种危险的气息，仿佛自己的才学和技能都变得不再可靠了一样，这种不安全感让她很是困扰了几天。

但很快，她就找到了新的思路，那就是重新拾起她当初最擅长的东西——直觉。
所谓直觉，那是一种在芙安身上尤为突出的，类似于第六感一样的东西。或许很多人都会说“直觉”这个词语，但表达的含义却有可能是不同。对于芙安来说，她的“直觉”就是一种对魔法的感知能力。魔法的强弱？魔法的种类？魔法的性质？魔法的来源？凡此种种，芙安都能依靠她那异乎寻常的直觉，快速产生自己的判断。一个物体上面有没有施魔法，一个人的实力强不强，这些信息她都能靠对那种“气息”或者说“波动”的捕捉来察觉到——除非对方超乎想象的强大，能够完全洞悉芙安的这种感知能力，并把气息巧妙地掩藏起来。而这种事，大概只有像卡修洛里亚那种程度的强者，才能真正做到把气息掩藏地无影无踪吧，就像那封让她完全产生不了对魔法的感知的信。这种直觉，很多拥有魔法天赋的人多多少少都具有一些，但芙安身上的最为出众。
从七扇门前走过之后，她再一次触到了路的尽头。和刚才一样，墙壁上依旧是那样光秃秃的一块，和刚才一样的想法再一次进入了脑海——这里也许本该挂一幅画，现在却什么都没有。路在右转的方向，一切都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莫名的魔法的气息，始终时断时续，若隐若现。当她逐渐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开始紧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