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一株小草(5)

当我醒来时，我躺在波涛的浪尖上，随着一阵阵潮汐飘荡，身边的鱼儿围着我欢叫，有几只围上来撕咬我残缺的下体。我叫道：“我要见七目鱼，请你们带我我去见它吧。”
“讨厌的丑陋的疯子，先让我们吃光了你罪恶的身体。”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胳膊已经失去知觉，再也抬不起来，湛蓝的海水中慢慢升腾起一丝丝红雾般的鲜血，我知道我的生命快结束了。我想起了惢初，那一株在暴雨中颤抖的小草。她似乎也绝望了，就要对生命妥协。我看着她身边开始荒芜，同伴开始在巨大的大雨下流失，我想叫，张开的双唇却被滚烫的泪珠粘住。
“是谁要见我？”一条丑陋的黑色的大鱼向我游过来：“是你吗？丑陋的人类？”
“是我，是我，我需要您的帮助。”
“我是多么喜欢帮助别人，乐于助人难道不是我们每个生灵应该做的吗？”它替我粗鲁的哄开撕咬我的鱼儿“但是任何付出都要有点回报，就像你这样来找我，一定是要得到什么，对吗？”

“我不要得到什么，我只想拯救一株小草。”
“任何的要求都是索取，难道你不敢承认这就是你要得到的吗？哦，那该是怎样的一棵小草？”
“她是我深爱一个人。”我说：“她的理想是有一对翅膀，去更远的地方欣赏更美的风景，可是……。”
“可是她变成了一株动弹不得，无人问津的小草是吗？她很爱你吗？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你是如此爱她。”
“她不爱我，她受过伤害，她不敢爱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但这些都不重要，我爱她就够了。”
“哦，自以为是的蠢蛋，自大的人类。我可以帮助你，让她变成原来的样子，但是你听说了吗？你要亲吻我每一颗眼睛，来吧，多情的种子，也让老婆婆尝尝被爱情滋润的舌头。”它游近我，把一排眼睛凑上来：“来吧，先尝尝这一颗怎么样？”它闭上所有的眼睛，只睁开一只黑色的眼睛：“来吧，如果你真爱她，就不要犹豫，假装你很喜欢我的味道……。”
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黑色的眼睛，突然我的身体开始抽搐，肌肉痉挛，七目鱼叫道：“这是鞭笞之苦。”然后她给我舔黄色的眼睛，我的心顿时变得虚无，空荡。满脑子奇怪的念头，使我焦躁不安。“这是分离之苦。”然后是红色“欺骗之苦”，白色“谎言之苦”，绿色“失去之苦”，灰色“背叛之苦”。最后剩一只好看的粉红色，与前面的六只丑陋天壤之别，七目鱼对我说：“最后这一只叫‘苦中之苦’，如果你确定要亲吻下去，你就会变成一株小草，日夜忍受暴风骤雨的侵袭，马蹄牛角的蹂躏，讨厌的鸟儿的啄食，你再也不能行走，因为你扎根于地下，你也不能再见到她，她就要回家背上行囊去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