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一株小草(4)

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当然，他不用担心会有欺骗，会有背叛，会有尔虞我诈你夺我抢。但是他并不快乐，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渴望自己的灵魂。世间的一切都是不美好的，越美的花儿刺越多，白昼黑夜，明亮阴霾，她难道不能适应做一株安然快乐的小草吗？”
“我想她不能，她是多么渴望自由，她受的伤害可真是多，有时候我都为她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哦，我的孩子，你爱上了那个想要自由的人了，是吗？”
“我想是的。”
“哦，可怜的人类，就像小人鱼爱上了薄情的王子是吗？她不爱你是吗？她不愿意带你一起分享世间的美景是吗？她对你不屑一顾，只在乎自己幼稚的想法是吗？”
“我难道没有办法吗？”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的，你能承受这份爱的代价吗？她可不会领你的情，也不会记得你————她只在乎自己的想法，你是微不足道的，你能承受吗？”
“如果能换得她的自由，即使她毫不感激，甚至从此忘了我，我也愿意。您能帮助我吗？”

顽石叹了口气，“看见你身后的悬崖了吗？你要从这里下去，找到生活在大海里的七目鱼，它有七颗眼睛，每一颗分别代表一种痛苦，你要尝遍所有的痛苦，它才会答应你的一个请求，你能做到吗？”
“能有什么痛苦比得上看见她痛苦不堪而只能默默的站在身边而不能有一点办法呢？”
“那好吧，我可怜的孩子，让我的鱼儿送你出来吧。”它吹一声口哨，沼泽里游动一条黑色的鲤鱼，它不住的将我拱上岸，费了好久的功夫，我才脱离沼泽的纠缠。“啊，我的双腿不见了。”我惊叫起来。顽石不无怜悯的说：“昨夜你熟睡的时候，你的双腿已经被我的鱼儿吃了，现在你感到恐惧和后悔了吗？”
我擦掉泪水，用两只手撑住身子向悬崖边上挪，每一步都那么痛苦。顽石在身后为我唱起了挽歌：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我到了崖边，看着万丈悬崖，崖底波涛汹涌，滚滚不息。一阵山风吹过，我不禁心生凄楚，鸟凄声以孤归，兽索偶而不还，悼当年之晚暮，恨兹岁之欲殚，若凭舟以失棹，譬缘崖而无攀……我顺着崖壁滚落而下，每一次撞击使我痛彻心扉，撕心裂肺。我只祈求不要让我死去，我怎能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