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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少名针妙丸】旱潮 by 白槲女士(12)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人们不需要史诗了,诗歌成了某种抒情的小品玩意儿,他的民族的勇气和智慧也跟着退化了,那个民族不再维系了解未来和过去的,哪怕是最低限度的需求。没了史诗他只能像个死人坐在河畔,疑虑,查探,憧憬小乌托邦似的【乐园】,他只能幼童似的带着怀疑和绝望嚎啕在废石筑起的天堂里,质问神灵的在场。
【乐园】在他的里面闭合,在他的诗篇和全体人里面闭合,神灵并不在场。那么谁在倾听?难以置信的沉痛悲歌回荡在执火剑的基路伯耳畔,带着前二十个世纪以来所有的追问。
小家伙没敢抬头,并且开始觉得诗人是后一种人。
诗人稍微松了松肩膀,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招来正为顽石造型的妇人几声抱怨,像个理发师。
别动
于是诗人放下手,继续他的牢骚。
那么剩下的还有什么呢?意识形态,平庸而劣质的文字,媚俗畅销书,修辞练习,和精心建构的话语系统吗?
他曾是先知,他边说边起身,《九歌》他写的,祭神的时候唱;《天问》他写的,不祭神的时候唱;《离骚》他也是他写的,后来看月亮的时候自己唱。但是还不够,还缺,得有一首真正的大诗唱贯整个民族!

【东方/少名针妙丸】旱潮 by 白槲女士


他让小家伙坐稳在自己左手上,屈膝蹲下去扣泥土,绵而油的土壤。诗人宽大的左掌平举,沾了土的右手两指抵住小家伙的额头,又从额头滑下到鼻梁。小家伙额间留下一道黑赭的土痕,像膏脂多过像土。看着眼前的小东西,诗人微微有些愣神,曾经受他膏立的头领们,没有哪一个跟她一样小而脆弱,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诗人重新放她回肩膀,天已经黑了。
小家伙在船上问他,你要写的那首诗,一定非常了不起吧,是能够凝聚民族,提振精气神的大诗吧。什么时候开始写呢?
小家伙问他的时候,诗人不住地涂抹手上的稿纸,时不时回望星河,月的暗河上飘着碗,无声无息地向彼方流淌,小家伙伸头去窥诗稿,只看见些海呀遗忘呀这方面的字眼,好像在写他们的旅途一样。
不是现在,他说,月亮还需要在东方积累。
(八)
路上小家伙跟诗人讲起了她从前的经历,她的万宝槌,她流星一样不停应愿的旅途。偶尔诗人从草创的间隙里抬起头来,跟她对上视线;偶尔他应着声,正好能接上话头。当她讲到自己用万宝槌送她的原始人朋友回到超古代的时候,诗人打断了她。

【东方/少名针妙丸】旱潮 by 白槲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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