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2)

华明去世之后，华清坐上了头把交椅。他早年励精图治，但是晚年老迈昏聩，无法为华家争取利益。游牧部落打来，他每次都分家产给他们，但是来的部落越来越多，他就直接给他们分了几个房间让他们住。这些人天天对韩仆人呼来唤去，似乎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倭寇在门缝里目睹了这一切。他又开始盘算了起来。这一次他吸取上次教训，没有太贪心，最后占领了韩仆人的房间和东南角的两三个房间。
韩仆人被贼寇俘虏了之后，觉得华家确实也待不下去了。他不顾同为俘虏的同乡兄弟反对，决定为贼寇服务。过了几年，逐渐恢复元气的华家终于赶走了霸占房间的强盗们，只剩下东南房间一个被倭寇蛊惑了的青年。东北角几个房间是被倭人占领的，最难收回。最后苏大叔和梅大叔，一个直接把倭人全部薅出来挨个暴打，另一个没日没夜的往倭人据点扔手榴弹。最后东北角在邻居帮助下收回了。
韩仆人到倭人大本营之后发生了什么呢？他在背叛华家之前偷偷打开了华家的地窖和衣柜。衣柜是红木的，上了一层釉，非常光亮。衣柜门上是浮雕，这块浮雕韩仆人听华老大讲过，好像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他跳进了地窖，手上托着烛台，仔细一看，他震惊了！地窖里有一整排的泡菜缸！华家人知道韩仆人喜欢泡菜，特意做了这么多，在他来之前华家一年只需要一缸就够了。韩仆人头一次看见这么多泡菜，眼睛都弹出来了。他纵身一跃跳进泡菜缸里，差点因为没法翻身而淹死在里面。偌大的地窖只有他一个人，他也顾不上华家告诉他的饭桌礼仪，咔嚓咔嚓地大声咀嚼起泡菜来。最后连泡菜汤都没剩下。

吃完之后，他回到衣柜处，看到了华家人的寿衣，他感慨：呜呼，多么洁白的衣服啊思密达！我的！韩仆人特别喜欢白色，过年贴春联他想用白色的纸，华家人连连阻止了他，他不解，便问缘由，华家人只说“晦气，晦气！”他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晦气，反正他始终对此耿耿于怀。
他把寿衣的大裙摆盘在腰间，又去了地窖里，把泡菜藏在了挽起来的裙摆里，两只手拎着淌泡菜汤的裙摆，迈着小碎步跑了。
后来整座小城都乱成了一锅粥，韩仆人跟着倭人南征北战，在一次混战中，韩仆人打死了以前住东北角的华景瑜。这下他身上可背上了血债。远处，他那个姓金的同乡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后来小金加入了打击华家逆子华中正的战斗，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宿处。贼寇失败之后，他又抱上了梅大叔的大腿。最后苏大叔梅大叔华闰织决定让小金把床分一半给他。小金虽然很鄙视韩仆人，但是也接受了。
又过了很多年，梅大叔变成梅老头了，苏大叔也去世好几年了。韩仆人老了以后仗着梅老头的威望在全世界打嘴炮，痛斥倭人奴役他，压迫他，不把他当人。他说：“当年我辛辛苦苦拿着那么多泡菜来投奔你们，你们不但不感谢我，居然还……还打我思密达！真的是太坏了思密达呜呜呜……”倭人一边鞠躬一边道歉，韩老头得寸进尺，要求倭人用泡菜赔偿他。倭人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