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期而至（二十一）(3)

当满心的欣喜和欲念无限膨胀之时，肖赞忽然抽回了覆在王耶啵脸颊上的手，那双让王耶啵如痴如醉的漂亮大眼睛忽然闪现出一丝悲哀的神色，哀愁地看了一眼王耶啵，便看向了别处，默默地叹了口气，回转了身：“我们走吧！”
这身哀叹让他们之间的微妙的眼神交流忽然将王耶啵的欢欣雀跃撕成了碎片，他一下被惊醒了，从恍惚之后的意乱情迷坠入冰冷的谷底。他有点儿难堪，仿佛被肖赞摸出了心里藏污纳垢的曲径通幽，被肖赞看出了暗藏在心头的不齿的念头。肖赞眼里一瞬间那股阴暗晦涩的隐忍让王耶啵犹如当头棒喝，那股升腾起的欲火也随之像被泼了一瓢冷水，灭了。他稳了稳心神，发动车子，踩油门，心底不爽地嗖一下冲了出去。
肖赞感觉到王耶啵一刹那的低落，可是他不得不为他俩这趟出轨的列车紧急踩刹车，有一瞬间他甚至也差点想要覆上那双无辜的琉璃眼，那张无辜的淡色唇，就在刚刚，他竟然产生了那样的冲动。他用力地攒了攒拳头，努力压抑那股喷涌而出的因王耶啵低落而低落的心软。可这样做，对吗？他感知到王耶啵似乎很在乎自己，似乎也很喜欢自己，而自己似乎也很不受控地竟然很喜欢他的靠近。

两个人各怀心事，车里的温度忽然冷得不像话，车窗外，竟然飘飘扬扬飞起了小雪花，暖冬似乎结束了，只留下两颗孤独的心留在狭小的空间里，随着汽车的奔跑喘息跳动。
“老王，下雪了！”肖赞打开车窗，伸手去感受飘飘扬扬的小雪花。一股强烈的冷空气随着开窗的一霎那，让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嗯！”心里还置着气，脸上还残留着些许不悦的表情，但心上的某个地方还是随着肖赞的这一声“老王”又柔软了一些。
这一声“老王”是肖赞下意识地示弱，也是想要缓解两人冷冷的空气。“老王”即可以代指一同工作过的同事，又可以是一生志同道合、并肩作战的挚友。
肖赞随着冷空气舞动着手指，仿佛要与自由自在的小雪花翩翩起舞。
“老王，好羡慕它们啊，就像自由自在的小精灵，无声无息，没有规则的束缚，没有心灵的桎梏。什么都不用考虑，想怎么飘就怎么飘。”
王耶啵没回答，一边开着车，一边转头看了一眼肖赞，他像孩子似的摊着手，神色肃穆又满眼的艳羡，轻舞飞扬的小雪花，似烟非烟，似雾非雾，它们落在车窗上，落在肖赞的手心里，落在公路上，融进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