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存在或现世旅程(4)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晚上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星星噢。』藤原接着饶有趣味地说道，『你在沙漠上一躺，地上也凉快，天上也干净，就像被擦过了一样。——我想，如果哪天世界末日来了，城市全都毁灭了，到这里来也没什么不好。』这种盛情的邀请遭到了堇子索性的拒绝，藤原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那感觉真是太棒啦……。』
『你在地上看天上，天上也有东西在看着你。这就是遥感Remote Sensing，——遥远的感知。即使天各一方，依然心意相通，也许这就是「天人感应」吧，现代科技已经能做到了。这就要说到电波通讯：地面把消息传到天上，再由上苍加以处理返回来 ，包括手机里的互联网工作的基本原理，也大概是如此。』
『我懂了，也就是说你发出信号之后，并没有弥散在空气里，而是一直传递到想传递到的地方？』宇佐见堇子似乎懂了。
她什么也不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只是站在天台上的一个默默的身影。『就这样跳下去吧……』宇佐见堇子对自己说。在这样的夜晚里，总会有希望的破灭；在这样的世界里，总会有人孤独地死去，她想，『上帝爱他的子民——上帝爱他的子民』。她抬起头来，注视着这地球上最后的夜晚：电波塔伫立在那里，下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灯光，天空中布满了黑暗。大家只知道宇佐见堇子从楼上跳了下来，而对于其他的万事一无所知。有人说她已经死掉了，有人说她还活着；有人说她是从五楼掉下来的，有人说她爬上楼顶再跳下来的……嘈杂的声音使她不得安宁，——没人知道这件事情缘何而发生，只能在议论中使它渐渐熄灭，然后被所有人忘记。真相只有堇子本人知道。况且只有在某一个瞬间她能想起来，其余时间这种事情连她也基本上淡忘得一干二净。

『她最后把这封信给了我，说一定要把信递到你手里，让你把这封信送去。』宇佐见堇子伸手接过了信，就像接过一件珍贵的礼物。信上写着『幻想乡 收』。
『她是怎么死的？』宇佐见堇子不禁问。对方没有回答，可前者的脑海中已经渐渐浮现了：她先是在车里浇上汽油，然后发动汽车、挑断手筋或饮弹自尽，靠在驾驶座上，闭上眼睛，任自己坐着燃烧的车辆，一直行驶向远方，消失在荒漠的尽头……想到这里，她就不愿意往下再想了。宇佐见堇子想要『彻底消失』，却始终求死不得，只能受垂怜于众生中。自从她上次跳楼过后已经有两年了，从她出医院的那一天，拿到信的那一天已经有九个月零四天了，这段时间来她仍旧尝试着不同方法去死，但每次最终都没有成功。
九个月零四天后，宇佐见堇子怀里揣着自己务必要送达的信，在人潮涌动的站台，在耀眼的阳光下，等待着火车的停靠。在公共场合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宇佐见堇子有着单调的感受：陌生。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什么熟悉的事物了，除了这封信——这是最好的朋友临终前要交付给她的。她心想，一定要把它送到。以前这种事情，明明坐在藤原的越野车后面，一觉醒来就能到达终点，如果藤原还在就好了，现在自己在人群中等车到站的样子，真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