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现世九(3)

后来，人们称其为历史的沉重感与时代的责任感。
刘星很理解他的心情。多年以前，在那条小巷中，那道瘦弱却充满力量的身影将他带离朝歌时，也是这样一个风雨刚过的夏夜。
那时他看着满天的乌云，心中不也是如此想法么？刘星遂拍了拍杜若竹的肩膀，说：
“走了。”
“还没走过，怎知前路有没有光呢？”
“永远记住，走起来才能找到路。”
杜抬头，看着那道只比自己高半头的身影，笑了：
“走！”
下午四点三十分，南希准时回家，闪电般地解决了晚饭——一个三明治和一个苹果后，她将头发拢在一起形成利落的马尾，换上黑色的作战服，检查一下子弹，将手枪插在腰间。
这是这把枪第一次暴露在灯光下，枪是新制的，只用了几次，擦得锃亮，有淡淡的枪油味。刻在枪托上的三个字母闪了一下就没入黑暗，黑暗中南希把消音器装上手枪。
那三个字母在此时妇孺皆知：CIA（美国中央情报局）
杜若竹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在刘星宣布“可以休息了”的下一秒就瘫坐在长椅上。

“饿了么？”刘星问，同时往嘴里扔了一块糖。
杜若竹摇摇头。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刘星看到她面颊潮红，就递了块糖过去。吃下糖，杜若竹感觉好多了。
“还有多远？”几分钟过后，杜若竹问。
“大概，再走几个小时的路就到了。”刘星想了想说。
杜若竹顿时觉得眼前有些朦胧。此时是正午，太阳远没升到最毒辣的时间。杜若竹仿佛站在时间之河的岸边，目光溯河而上，看到了时间的源头。先是一无所有的虚无，然后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点，一个无限小，无限热的点。这个点很快与头顶那金色的天体重合，爆开，于是有了时间，有了空间，有了物质，有了能量，此四者相互作用下，空间很快扩张，时间却像慢腾腾的乌龟那样一步也不肯动。当扩张到一定大小时，时间的指标瞬间变成了猎豹，赶上并超越了空间。远处的火焰点燃了。三十八万年后，“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第一束光照耀在宇宙之中。此前是所谓“夸克-胶子等离子体”。接着是类星体，这些乌拉诺斯（希腊神话第一代天神）的子孙终究不负众望，接下了火与光的重担。当类星体逐渐与太阳融合，引力的巨掌开始起到作用。在漆黑的背景下，物质的聚合碰撞出聚变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