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奶奶

再见了，奶奶。
一
我踩着湿润了的黏土，一步一步沿着乱糟糟的鞭炮声与说话声向山中走去。丧乐在冬天太阳底下弹奏着，那里站着很多人，我只是别过脸，低着头。大概是她的死在这原本应该热闹的春节显得格格不入而难过吧。我踩着自己的影子，跟在幽灵样的队伍中。神秘的神明据说就藏在这山中，静静滋养着一方水土。
山路崎岖，我似乎已经快不记得自己也曾踏入这块土地的事情了，上次是爷爷，对。我的爷爷早已深深埋入这乡村的土地，尸体沿着山边的河一样平静。泪眼婆娑仿佛才是这河的原因。
而今，我们是来送您的。人们将食物放在你们两个的墓碑上，我们在地上流淌着眼泪和酒。将大公鸡的颈割断，鲜艳的血一起在人们的目光下一滴滴地下坠。
坟墓的右边，挖出了一个大坑，我将手中的菊花放在您的旁边。菊花，你的名字里也有菊。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我想起那样的诗句。
一点点燃烧的冥币，期待着会给您好运气。虽然我早已不相信什么神佛，因为如果它真的存在，它早就应该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