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一梦（下）(4)

“请你离开。”山神皱眉，却被一把推倒。有栖川压在他身上“你的神力都用来治这个小鬼了吧！现在的你很虚弱！”
山神华丽的黑红色描金和服被脱下，露出白净的肌肤“你要做什么？！”
“一个被玷污的山神，还能有资格留在山里吗？”
捌
“对不起！”
森幸若跪在地上，用力叩首“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您就不会……”
戴着半掌手套的手垫在森幸若的头和地面之间。森幸若抬头，看到りとく半蹲在地，仍旧撑着伞，眼神一本正经。
“森，我从来没恨过你们父子。”りとく说“你们什么都没做错。”
“但是……”
“没有但是，森。如果你再跪在地上，我就不会再理你了。”
森幸若脸色苍白，额头红肿“我明白的，りとく先生，你把神力注入到我身体里，本打算等我伤愈了再收回。但是他们玷污了你，让你从此不再是山神，也就收不回力量了……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的人是我！我罪孽深重！你被囚禁在有栖川家五年，又被他送进这里，你还要和他的儿子……りとく先生，我们离开这里吧！今后我来侍奉你！”说着，握住了りとく的手。

りとく看着他的脸，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如初；又看看握住自己手的一对纤手，还是叹了口气。
“我……虽然不再是山神了，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恨你们任何人……”他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这里的妖怪们失去了我的庇护，几乎走的差不多了。我之前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常樱寺的那个樱花妖一直没走……但是前几天我们去，她已经不告而别去了妖精乡了。”
“妖精乡？”
“是各种神祇鬼怪的避风港。一旦妖精们大批进入妖精乡，大概率是即将发生大规模战争了。”
“那……先生……”
“我已经进不去那里了。现在我就是个普通人类。”りとく转着伞漫步前行“或许就此死去也不错。”
森幸若如坠冰窟。
这个人，或者说，这位神祇从未恨过任何人。
他想杀死的只有他自己。
玖
玉鹿没有再回振屋。
养好伤后，他在振屋附近租下了一间小屋，每天深居简出。就像りとく为了樱花妖不愿意离开这里，他为了有栖川也不愿意离振屋太远。
而自从枕槐离开振屋后，有栖川也不再来了。りとく仍旧像以前一样，在屋里折纸，粘成绣球花或者串起来。森幸若兢兢业业的服侍着他，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