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斯德哥尔摩情人（四）(2)

她以为乃琳会没心没肺的笑，那本来就是她说出这些话的目的。但是乃琳没有，事实上，她迅速地安静了。她紧咬着下唇，两只手还紧紧攥着被单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只惶惑的小动物。
贝拉犹豫了一下，才放下手上的水果刀，安慰似的拍了拍她弓在被单下面的膝盖，“怎么了？”
乃琳委屈的看着她，“这太不公平了。”
“什么？”
“你知道的那么多，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用力的叹了口气，“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贝拉还试图讲理，“怎么会不公平，那都是我们一起经历过的——”
“可是我都不记得了啊。”她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反驳，“不记得的事情怎么能算是发生过呢。”
贝拉无言以对。这种乃琳式的说话方式，和蛮不讲理的思考逻辑，她曾经以为自己只能像怀念逝去的青春一样怀念这一切了。但是乃琳分明就在这里。那么天真、那么无辜，对那场堪称惨烈的爱情一无所知。
乃琳不知道，自己正在用贝拉曾经最爱的表情微笑，“我得重新爱一次。我说什么都得再爱一次。”

所谓过去，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的故事。
那要是有机会改写结局呢？
8.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乃琳到底是年轻，那道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迅速的结成一块凹凸不平的疤，已经不疼了，却还是触目惊心。贝拉也试过说服自己，让一切时过境迁，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何必呢，她们毕竟都已经看过彼此最丑陋的样子了，也就是所谓的相知。相知之后跟的是什么——对了，就是相濡以沫。
乃琳说，“贝拉，我是个无药可救的人。”
“我也是。”她微笑着，“宝贝，我们半斤八两。”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并不是在谦虚，那时的她们其实已经不怎么吵架了，跟星火一样连绵不绝的坏情绪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从无形的咒骂，变成了身上一个又一个鲜明清晰的瘀痕。贝拉不太记得一开始是因为什么，但她分明确定，先动手的人是乃琳。
她把那个装着烤吐司的塑料餐盘扔到贝拉身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是无辜的，仿佛做出这种行为的只是自己任性的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贝拉飞快地起身，一巴掌挥到她脸颊上的时候感觉身体里刮起了一阵呼啸的狂风，掌心明明还滚烫的不得了，这个人却已经跌进了深不见底的悲凉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