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现世六(2)

如果细细打量，会发现更惊人的是，这两处对比所占面积比，对比物位置，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不考虑颜色的话，这幅画是分形的。
这也是让刘星看了这么久的原因。
画作所描绘的时间是深夜，深蓝的星空好像是从《星月夜》中剪贴在画上的，只不过笔法用的是中国画的笔法，显得有些不协调。月亮以朱砂画成，有些许模糊，红的发黑，如在滴血。与其说像月亮，倒不如说像宇宙中那类危险的天体——黑洞。
整个画面呈冷色调，给人以压抑的感觉。
<这种画面应该在油画中。>刘星想。
<而这却是一幅中国画。>
<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知过了多久，刘星的目光才从画作中转移到女孩身上，但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
目光碰撞的一瞬，刘星想到了十年前，虽然那时他并没有见过女孩。
女孩则像是被一棒打中额头，定在原地。刘星的目光像两束火焰，但又冰冷无比，寂寥地像深空，哀伤地像秋雨。

刘星主动收回目光，但女孩还楞在原地，两三秒后才恢复理智和礼貌。
“对不起，我走神了。”女孩的道歉颇为心不在焉，
“失态了。”刘星的眼神有些恍惚，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笑了一下说：“继续带我参观吧。”
女孩也有些恍惚，过了一会才恢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晚上，十点左右，别墅外传来车声，是爸爸回来了。
在这栋别墅住了十年，女孩的耳朵已经对脚步声十分敏感。在开门之后的几十秒里，先是嗒嗒嗒的声音，再是擦擦擦的声音，除了前二者和自己的脚步声以外，平时家里没有其他脚步声。而今天多了一种极轻的摩擦声，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声音——多年以后，当女孩回想起这一段记忆时才想到，那是裤子的摩擦声——他走路是完全没有声音的，这声音只是出于礼貌，提醒有人过来。顺着这个声音的节奏可以想象到一种声音——脚步极轻极柔，步子大而缓，像小猫一样。
门开了，女孩抬起头，这时她第一次看到了少年。
寒暄一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