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bl be）(4)

他感觉到搭在他背上的手一僵，“为什么?！”
“陛下！”
“不行。这是皇命。”他脸色冷得怕人，起身拂袖背对着他迈开步子。
他听身后传来被子窸窣的声音，而他并未回头，因为早就下定决心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放他离开。但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咚”的一声响，随即，金色的龙袍被一个力气拽住，“察欢……算我求求你……”
他猛地回转过身，“你这是做什么！”
叶青梧双膝跪在他面前，身子低低地伏在地上，柔软的黑发凌乱，浅色的衣衫皱得不成样子，“边关战况糟糕，现在军中已成一盘散沙……先皇留下的疆域，不应该被毁在这时……”
“呵，好一先皇！叶青梧！你真的是功臣！值得世世代代被铭记的大功臣！”
“陛下……覆巢之下无完卵，匈奴迟早会打到皇宫中的！”他的眼里闪烁细碎波澜，剩下的这一句终究是没说出口——如果皇宫失陷，我该如何在乱世中护你周全……
“关于违抗皇命一事……若是青梧未战死沙场，事后将任凭陛下处罚而无怨无悔……”
不知过了多久，白察欢缓缓开口，“若是……朕说不呢？”

叶青梧的身形一僵，最后也是什么也没有说。
白察欢转身离去。
叶青梧起身追出，不远不近地跟着，看他进了大殿。
他的神色一黯，一掀衣摆，端端正正地跪在了殿前。
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这期间有多少人从他身边经过，窃窃私语着什么，他都听见了，又像没听见；多少次次他从他身旁经过，二人始终一言不发。
第四天清晨，白察欢在他身前停住，金色的长袍离他极近，他能嗅到熟悉的檀香气味。这个声音却是冰冷到极致，“你想走是吧?行……你走吧。”
叶青梧终于松了口气，微微一低头，气若游丝地回道：“谢陛下。”遂站起了身。
坚硬的石板上跪的太久，自己的膝盖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但他一点都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启程回了西域。
只不过，仍然是离预定的离队时间晚了几日。
战事不等他养好虚弱的身子，刚到地方就换上战甲擎起长剑投身到战争之中。凭借着精妙的战术以及平和的气质，不到半月就平定完混乱的战况且安抚了军心。
叶青梧走了一个月，白察欢还在那个亭子里，喝着进贡来的茶叶，做着他的闲散皇帝，无论是深宫六院的勾心斗角或者朝廷的明争暗斗均熟视无睹，只觉得清茶带着丝丝的苦味，溶在心头。他的眼前，一直晃着那日叶青梧的脸，清晰的，也是朦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