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语痴言（令X博士）(12)

博士何尝不知兵法上的内容，但是他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打破这宿命的希望，他深知眼前人为大炎神兽化形，生于混沌鸿蒙之中，隐于雾霭群峦之间。初生江南，善辞赋，在心为志，发言为诗，移步得句，见景得诗，名冠天下，尽兴而去，云游四海，遂至玉门。玉门所在春风难渡，她代长兄从军戍边百年，识干戈兵家事，品尽人间离散悲欢，隐于尚蜀，见山问石，临渊忘水，攥江峰悟道，酣梦千年。她是这样不凡且罕见的存在，博士又怎忍心将她视作棋子，让她顺着宿命中的轨迹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正欲辩解，却被纤纤玉指封住了嘴唇，令笑道：“毕竟我只是我，死了也只是死了，只是可惜了这杯中物与天地，我终究是喜欢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你这个知音啊？”
夜色正浓，博士分不清令脸上的酡红是因为湖松酒后劲醉人，还是其他难以明说的缘由。

“罗德岛上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不在少数，何必单独挂念我一人呢？倘若我真遇不测，躯壳虽死，风姿容貌，性格谈吐仍存于生者记忆之中，又有诗词歌赋流传后世，还有你继承我的精神，只要你心中有我一席之地，我就永远称不上是断绝，我可不希望在消散之际，从风中听闻你的哭声。”
“别自己咒自己，”博士推搡了下身边的姑娘，“同行者易寻，知己难求，我又非逍遥之人，达不到齐生死的境界。”
“你这家伙，真是麻烦，”说着，令把酒葫芦塞到了博士怀里，分量不沉，但似乎内藏玄机，装得下远大于其容量的酒浆，外观上一只栩栩如生的龙型浮雕盘住颜色深得发亮的葫芦，而蟠龙又被一串墨色佛珠禁锢住，是容器，更是件艺术品，“等我死后，我的酒葫芦你可得保管好了，这物件陪了我少说也有千年，按照炎国的说法多少算是件沾了仙气的宝贝了……你可别打其他主意，我可是念在咱们之间交情的份上才把它托付给你，让你不至于以后太过可怜，连个睹物思人的物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