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梳集·崖生（一）(5)

我扶他起来，发觉他的身体竟很轻，不料他突然抓住我。
“阿呀，我认得你。”他忽而以一种哭腔呜咽到。
此刻不只是悲愤，更有一种不祥漫来。恰巧琼林走近，停在他面前。
“我也认得你。”他对琼林说。
赴考 三
我不得下笔。题卷上的字，不住扭曲着。
是什么使他这样？我不晓得。我的头无比沉重。
满脑子都是牙哥儿对我和琼林说的那句，不要读书。可除却读书，我能做什么呢？我不喜欢黑猫，更见不得父亲和六老爷失望。

两难呵，两难呵。
我实不知最终我做了如何选择，只知我的字同题卷上的一同扭曲着，不知写了什么。
然后考场回到窝棚，忽觉得它竟如此可爱，或许多少年后，我的住所还不如这里。
当晚，我点着灯独坐。我无心看书，整个人浸在那句话里。
是什么令他不愿我们读书？不读书，怎在人前抬起头？
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摇醒琼林，告知他我的疑惑。
“崖生，你不愚钝，你要知晓，倘牙哥儿真的回去了，那么他不仅于自己而言抬不起头，他们一家的脊梁都将被人言压弯，再难挺直的……我想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