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年夏至(2)

“想学什么？草书不是乱写，别整天想着走捷径。”他垂下的眼眸望着我在宣纸上杂乱无章的乱画一通却硬说成是无师自通的“草书”，蹩了蹩眉说道。
他似是落了声略显无奈的一轻叹，走至我身后拿起笔架上的一根狼毫笔沾了沾砚台的墨在宣纸上一笔一划书写着，落笔一现分明是我的名字。
“先从小楷开始吧，慢慢来别紧张，写字要横平竖直…”干燥却带着温热的大掌贴近包裹住我的手调整起笔姿来，在他的带动下手也不在抖动无章平稳的一笔一划勾勒着，俊秀却不失力道的字跃然纸上，是他的名字。
我又自己模仿着他的笔法写了起来，果然在他的指导下好了许多，起码能看的出是什么了，看着他不可置否的表情后我又扣了扣头讪笑着说道：“小时候书法先生总说我是个朽木不可雕也，如今看来好像也没那么差啊…”
“分明是他教不明白。”说罢他便将笔置在笔架后拾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又嫌弃似的丢在一旁。
世间情动，不过是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你有什么格外在意的人或物吗？”虽是这样问到却没想着他会回答些什么，许是如他所说一般“在这个世间待的久了，身边的人也就如白驹过隙，来了又去。”

一声轻叹后他顿下了手中的梳子，“一定要说的话，如果哪天耳边少了某只笨鸟的叽叽喳喳我应该会很不习惯。”
闻言我略带惊诧的透过面前铜镜望向身后的他，荷叶色为底云纹烫金样式袖口滚了织金，绣在锦衣上衫栩栩如生的仙鹤随着他的动作仿佛振翅欲飞，修长白皙的手指穿插在我的发间，身后的他安静垂眸认真梳头的神情连一向有自主想法的头发丝都在他手心乖顺下来任凭支配，他从一旁的匣子中取出一条红色的丝带缠绕在我的发后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站起来细细打量起来，镜中人一头精致得体的盘发配上绛色锦缎织就的滚金边旗袍，裙摆上还点缀着一簇红梅，相宜得当的一如他设计出的衣物般巧夺天工浑然而成。
“不必费心，你就是世间银河里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看似毫无关系的一句话却是对我们之间关系最好的回答，他替我理了理垂下的鬓发温柔道。
快到他的生日了，虽然他并不缺什么想着至少心意到便更加尽快了针脚，望着伏在案上还在练习书法的他不由得轻叹一声，最近他的状态不大好，阳光的映照下使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白的几乎透明，刚结了针的我将手帕举起看看效果，透过余光眼前的场景使我手中的物件顿时惊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