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当道》32尽快平坑！(2)

这并非高声指责的几句话，像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彼此的心。那层本就薄如窗纸的帝后婚事，根本经不住这只字片语的真话诘问。
当初那红艳艳的婚服，真可说是浸透了血泪……
跟突然失望的宇文护一样，齐衡也一下没了虚与委蛇的耐心：“这家我待不下去了……”卧薪尝胆这种事，非常人力所能及，何况他要付出的，又何止是吃不好、睡不香。
今日除了一个，往后，又得死多少个人？
仇，究竟何时能报？
齐衡自觉如蚍蜉撼树——哥舒没了，他还有精兵良将、千军万马……可笑的是，若于床笫之间行刺，可能性似乎更大些……但宇文护武功高强，自己这样的文弱书生，怕不是送上门给他收拾……齐衡到了这个地步，亦不畏死，可实在不想，再以男儿之身雌伏于下。下毒本是个不错的招数，惜乎自己被他发现一回，又身受毒害，往后于两人饮食方面，宇文护是慎之又慎，已无从下手。
他看看面前的木鱼：
若是能斩断三千烦恼丝，可否落个清净？怕也是不能。宇文护其人，满天神佛也未必在他的眼中。

我这等不详之人，还是少给空门招灾惹祸为是……
“好——滚。”宇文护此刻心中亦是百般滋味如油翻滚，他瞪了会儿四下乱望就是不愿看他一眼的齐衡，愤然扭头甩下一滴泪，就匆匆走掉，很怕自己再多留一刻，就在心痛欲碎勃然大怒后，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举动。
即使狠话出口的下一刻，宇文护已经后悔，可如今，他也算九五至尊金口玉言不能随意更改，更重要的是，征齐无功之事，有些伤及根本。他要重建声望，是千难万难，若此时还留恋后宫，既落人口实又添罪于齐衡，只好忍痛放他出去别居，只多派人守护就是。
于是，勤政殿里那块般若波罗蜜心经的屏风，又恢复了被他常常垂顾的待遇。
宇文护此时已近不惑之年，蓄了唇髭短须，看起来少了霸戾多了威严。理政间隙他又抚着那“若”字出神，思绪回到多年之前……
那时候，他们二人都还年轻，宇文护偶尔会趁季先生午休时，从学馆外翻墙进来，不为别的，就是军营里呆闷了，来搅扰一下埋头读书的元若……从前，只有少年情谊、懵懂青睐，哪像现今血海深仇，外患而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