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与朝暮

程瑞受刑那天，雪下得很近。
那是几十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凛冽朔风舞动漫天风絮，一点红梅在墙角绽放，一府一仰，宛如生命的交响乐，无可奈何地奏至终章。
“程瑞，本官再问一次，你可知罪”阴冷的牢狱里，万念安死死地顶着眼前的满是血污的脸，无数次毫无新意的问答后，那张脸还是那样，微弯着嘴角，露着安静的浅笑
“程瑞，没时间了，只要你一句话，一切就可以从轻，我就能保住你的命”万念安斥退了在旁的随从，轻轻附耳到程瑞身边
“念安，外面是不是下雪了”程瑞的声音有些沙哑，平淡得让人听不出任何喜怒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我就不明白了，程瑞，低个头，认个罪，咬咬牙就过去了的事，你可想好了，人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程瑞没有说话，他的笑依然干净，仰着脸，痴痴地望牢房小窗外的飞雪
“是我错了。”
“你说什么，你终于...”
“万大人，有多久没过过冬了？”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程瑞便直直将他打断，一双乌眸泛出几分自嘲，却又包含着百般无奈
“一定很久了吧......”阵阵晚风吹动他破烂的衣角，为一折又一折雪中发迹的故事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