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雏菊和你(7)

“先生我这就给您取药。”
可是我还未站起身来，他孱弱的抓住我的衣袖，说话之间气喘吁吁，
“湛西…”
我已难忍哽咽：“我在，”我回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也好烫：“我在。”
“大雨过后…屋外难免积水，到时候…你记得…撒上一些木屑…将多余的水分吸干…”
我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又滑落在被褥中，消失不见，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仿佛是比他还要难受的病人。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光，伸手的样子好像是让我俯身，我才知道他是要替我拭去眼角的泪珠，
“别哭……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怎么能不哭呢，钝刀插入皮肉之中，就算不入心脏，也很痛，很痛很痛。
“我一直想为你…在松树那里做一个秋千…但是没有一直找到合适的材料，以后恐怕要你自己做了……如果你愿意…就在这里住下吧…延命菊延我的命是不行了…不过我希望它们可以在你的照料下…延绵益寿…”

它们可以，你也是，希望你长命百岁，百岁无忧。
“别……别这样好不好……”我哭的口齿不清，不再像以前那样伶俐。
“记得答应我…”
我从来不擅长描写死亡，我也不会诉说离别，在我的泪眼朦胧之中，先生的气息微弱，体温慢慢降低。
我一句话说不出，跳动的心脏就好像发了疯的喧嚣，我发誓，我从未患过这般难受的病。
雏菊的花语是：隐藏在心中的爱。
就像缪塞的诗里写的一样：“我爱着，什么也不说；我爱着，只我心里知觉；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苦痛；我曾宣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但并不是没有幸福——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 
这雏菊，这爱，一直淡淡的、淡淡的，但从不曾离去，即使花凋谢，花香仍在，在那个人的心中……

图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