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罪名》

灰头土脸的王麻子就这么颤巍巍地走在大街上，双脚的镣铐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甩了甩满是跳蚤，拧成一团的脏头发。瘦弱的脸颊勉强撑起那双外凸的眼珠。他用它们左瞧瞧，右看看，对道路两旁朝他或新奇或凶恶的眼神感到不解。
首先，他不清楚为什么两边素不相识的人们要露出这样的神情；其次，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扒了一个卖包子的的银元，就要游街示众。当然，今早老狱卒给他准备的两块排骨，那更是不明不白。大概是转狱前的“离别餐”吧?
“去!”身后的狱卒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这突然的一下令他猝不及防，身上的破布衣随着他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整个人活像一支风中摇曳的烂旗杆。
但他还是勉勉强强地稳住了步伐，迷迷糊糊地向前走着。他有时停下来转转脖子——头和手上的枷让他不自在。他就这样折腾着过了东门菜市场，又在集市被狱卒骂了几句，终于是撑到了某座桥边，他才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不会是去......不，不可能!”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但赤裸着的双脚就像长了嘴一样，不间断地一声一声向他哀嚎着:“冷.......冷......冷.......”这冰凉的感觉不仅没让他清醒，反而扰乱了他的思绪。但在这冻感的间隙，还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有大麻烦了!
他看着周围愈来愈少的人群，心里渐渐笼罩起不安的阴霾。
“这是要去刑场?”他这么想着，但很快又否决了——因为他既没有被塞进囚车里，也没挨到百姓的臭鸡蛋。
但现实很快就不留情面地打碎了他的幻想——不远处就是行刑点，那里有如同阎王爷模样的大人和彪悍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