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 第一章：夜

  这个夜晚，雨下的格外的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街角的小吃店早早的就关了门，紧锁着窗。街上的车很少很少，偶尔有车开过，也是单向驶向自己家的方向，这些车子似乎也是怕了，害怕惨白的偶尔闪过的电光会将它们击得粉碎，轮子也好像不自主的加快了速度。
  但在小镇的郊野，却好像有一辆SUV不怕这惨白的电光，这倾盆的暴雨，就停在那丛树中。而车里坐着的那个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刚刚撞断的小松树，用颤抖的手点燃的嘴上叼着的香烟，有颤抖的吸上一口。
“完了。”他说。
雨似乎更大了，乒乒乓乓的敲打着车顶和车窗，似乎在提醒着这个男人赶快回家。这个男人却好像聋了一样，置若罔闻，只摊在座椅上，皱着眉头，再吸上一口，颤抖的夹开烟，吐出一口，愣一会，再吸一口。车里的夜间广播还在报道着夜间暴雨导致交通事故的新闻。太吵了，这些破新闻有什么值得报道的，他想。但他居然没关，就这样一直瘫着。
车前盖上似乎沾着些红色的液体，但已经被暴雨冲刷的差不多了。
他努力想平静下来，可当他想到两小时之前发生的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是那个人突然出现在我车前的，是这样的，没错，都是他的错，与我无关。”他试图说服自己。“我看到他没死，确实给了他几刀，不过，那只是我想帮助他，快点结束他的痛苦，他看起来太痛苦了，我得帮他，我确实也是帮他的…”
 他疯狂地挠着头发。
  “对了，那个老太太，她似乎看清了一切。” 
  “车大灯太亮了，她一定看清我的脸了。”
  “明天那个老女人就会去警署，她会告发我！或者她不会去。但如果警察找到她，她甚至能把我的每一根头发的样子都说清楚！”
  “完了。完了。”
  他有些歇斯底里，但也并没有吼叫，反而是小声嘟囔，他似乎害怕下一秒一辆警车开过来，警察下车对他说：“先生你刚刚说的话我们录音了。”
  “或许，还没完？”
  他看到自己副驾驶座位上那把带血的刀子，它闪着摄人心魄的红光，似以为身着红衣的毒蛇妖女，伸出手指头，向他勾勾。
  他好像被自己吓到了。
  “Paul，你疯了吗？”
  他有些颤抖，不知是雨冷还是心冷。然后他又瘫倒了，吸那支快吸完了的烟。
  “我没得选择，不是吗？”
 “那藏青色的大衣很扎眼，附近的人家不多。”
  “我能找到她。”
  “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Paul缓缓倒车，出了小树丛，往相反家的方向驶去。
  这条路，不陡也不峭，它很平缓。但这条路啊，太黑了。
  那车开得很快，很快，一会就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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