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小妈(2)

这荒谬的婚事就像冬日里枯骨嶙峋的树枝上系着的一片枯叶，落在地上发出声轻响，便毫无踪影了。
向晚连拜堂都没去看，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即将在大宅子里牺牲自己一生的女孩不抱有丝毫的同情心，都是为了老爷子身后之财，无甚可同情的。
只是她没料到第二天，那便宜小妈竟率先发难。
“她叫我去给她请安？！”向晚眉一挑，“她怎么不来给我请安啊！”下人唯唯诺诺的：“太太说想见见你。”
老爷娶了好几任姨太太，皆对老爷这个跋扈的女儿避之不及，这个新来的……叫什么来着？向晚努力回想了一下，“嘉然是吧！”她拍拍桌子：“让她来给我请安！”
下人也是看人办事，这位小姐惹不起，新上任的年轻太太还是惹得起的，于是便领着向晚这不客气的问候向新太太回信去了。
向晚歪躺在榻上，斜着眼睛盯着门，就瞅着要给这位不知好歹的小妈一个下马威。
没成想冬日易困倦，屋里又暖，向晚等着等着竟迷迷糊糊一头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只感觉一个温热的湿手帕在轻擦她的脸，向晚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还当是下人呢，她挥挥手示意不用再擦了：“那个嘉然还没来吗？”

那湿手帕顿了顿，只听得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我就是。”
向晚一下睁开眼，“腾”地坐起来，转头一看，榻上的女子一下子入了眼。
白而小的圆脸，水蒙蒙的眸，嘴唇因为抹了唇脂显得艳红，盘发对于她来说过于成熟，额间垂下来些许碎发看起来毛绒绒的。她攥着手帕有点不知所措地往后缩了一下，向晚这才注意到她娇小得过分，像一只袖珍猫咪。
向晚本来打定了主意要乱嚷一通，此时长大嘴却突然哑了火。
那便宜小妈收了帕子，看她一副傻样，又伸手来摸她的额头，脸上一副担忧之色：“你可是哪里身体不适？”
向晚回过神来，一偏头躲开她的手，不知为何有点气急败坏起来：“你叫嘉然？”
下人忙忙地在旁提醒她注意礼节：“这可使不得——”
“嗯。”那女人突然打断下人的念叨，从容不迫地看着向晚答道：“我叫嘉然。”
向晚见这招没激怒她，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不过她仍然端起架子：“你听好了！在这个府里只有别人来给我请安的！没有本小姐给别人请安的道理！”她仰着头，那副无赖样子颇令人咋舌，看起来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倒与街头买包子的老李家八九岁的赖皮小子像个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