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病娇】与子相惜，与君别离（陈篇其终）(2)

“雪凉，今夕相见，思之恍若隔世，当初你离开龙门的时候，还只是一任孩提，都到不了我的脖子。”
前龙门首长比划着，手掌成刃，随过脖颈。
“如今你以身长成人，再想想过去诸事，白驹过隙记忆遥远，倒也不负你父亲对我临终托付之事。”
魏彦吾的声音低低的，仿佛磐石触地，沉甸盘旋。
“家父昔日蒙冤而死，小辈受魏长官相救，承蒙大恩得以苟活至此，如此救命之恩，虽赴汤蹈火不惜此身也要报答。”
魏彦吾听着眼前沈雪凉的回答，踌躇片刻，置杯于水清色的石板上，眼神却黯淡了几分。
“你知道么？我此次设宴款待于你，也是为了让你辞行，晖洁已经被一纸诏令下狱，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晖洁救出来。这一辈子，我欠这孩子太多太多，但是在行事之前，我必须要把你送出龙门，你要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我想，这也是晖洁心中愿念，我便帮她偿了此愿。”

沈雪凉默然垂首，星眸间若有所思，手中的酒并不急着酌饮，只是摇着，任酒水打旋，不时溅出的酒花映在月光中，闪亮离乱，惊动心思般的耀眼。
稍息之后，他尝了一口，冲涩的酒水淹没了味蕾，密密麻麻的爬上整个舌头，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猛咽下去，带着清凉的风，抬眼幽幽的看向魏彦吾，缓缓而言。
“魏长官，这酒也不再温热，在此初春之际，带些春风下肚，反而酝酿了料峭之寒，让得人心冷。”
沈雪凉再不管魏彦吾惊愕的眼神，陡然间直起了身子在院中徘徊，整个人英挺如剑，锋锐及眼，却在融融的月光中柔和下来，声音清朗。
“魏长官，这天下虽大，我却无路可走，当初我独自一人出龙门，孤影只行，遇山则陈宿于山间，逢水便安睡于水畔，仰首可观星辰日月，身侧既是四海山川，天下渺渺，一眼望去，我却不得不抛姓隐名，埋没在茫茫人海之间。当时我就在想，哪怕我寻访宇内名师，学的祖父之功又当如何？大炎四疆清平，不讲海晏河清垂拱而安，但也不至黎民饿殍，白骨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