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2)

下雪了。雪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也落在装饰的电子爆竹上。雪也落在乞儿身上。路边的狗在主人的牵引下出来遛食。
乞儿看着高楼里的灯都亮起来。里面的人应当都在准备饭菜，饭店里也三三两两有食客坐下了，可他知道没有一口是给他的。几个人吃完饭从餐厅出来路过乞儿面前。乞儿想说什么，但几人口中只有“开黑”、“吃鸡”等他听不懂的话，他们一边晃着互相开着玩笑一边走了，没有在乞儿身边停留一秒。
一家三口从乞儿面前路过，两个大人正聊着什么，身边的女孩举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偶熊，显然是央求很久大人才给买的，欢喜得不得了。小女孩蹦蹦跳跳，头上的辫子也跟着蹦。经过乞儿身边时，她停下来看了一眼，随后说：“这个人好可怜。”爸爸妈妈应该是没听见女孩的话，扯着女孩就走。女孩却住了脚，重复了一遍：“这个人好可怜。”路灯阑珊，乞儿看不清女孩长的确切样子，只看见她笼在袖子里的手很紧地攥着毛茸茸的玩偶熊。“走吧，回去该写作业了。后面几天就可以玩了。”

女孩抿着嘴，“咚咚咚”跑远，到玩具店里跟柜台上的老板说着话。柜台上放着很多同样精美的玩具熊。老板摇摇头，可能意思是玩具熊不能退。女孩又走过来，咬着唇好一会，才说：“对不起，这个不能退成钱，但是抱着会暖和一些。”随后在乞儿惊愕的目光中将玩具熊塞给他，然后扯着爸妈走了。
天桥下只剩乞儿一个人。今天还是一分钱也没得到。
夜深了，乞儿看着玩偶熊，随后将它抱紧。
今天的报纸好像没那么漏风了，乞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