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末歌者（歌词改编）(3)

耸肩，摇头，离去，与这绵密的雨天截然不同的，是她的毫不犹豫。也是，以我这般落魄的模样，恐怕会被误认为是与父母赌气离家出走的高中生，或是随处可见的卖唱歌手，大概也只会得两三句劝告或几个硬币便无人问津了也不出意料吧？
或许是我的叹息太过明显，在离开前她回头无奈地瞥了一眼尴尬的我，两人的神情中都夹杂着同情与怜悯，与我看乞丐的目光并无二异。
六.
我不需要他人的同情。即使依旧处在这阴雨霉湿之地，依旧无人为我驻足，他人的内心依旧满是不屑，或是连注意力都不曾留下，为着明朝的芜杂而奔波着。
我散开头发，坐在泥泞的地上，四周的人窃窃私语着，冷嘲热讽着，依旧无视着。——我也一样。
抱着悲天悯人的眼神，我纷纷向他们回礼——假如世界马上就会毁灭，政府不应该把消息告诉民众吧？——望着被秩序锁死在规划整齐的道路上的车辆，我莫名想到这个问题，匆匆赶路的行人，并无法察觉他们将一刀两断的命运，而今天所付出的一切，也会在须臾间化为泡影吧？
七.
又失败了呢。毫无征兆地却又毫无疑问地，世界再次崩坏。
“事情变得愈发有趣了呢，这要归功于你呢。”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满脸写尽狼狈的我，“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肯定会倔强的说着‘我才不会放弃’之类的又中二又可怜的话，然后继续吧？就像你第一次和我立下誓言一样？其实你自己也不清楚，你到底是追求理想呢？还是把理想当习惯呢？恐怕你自己早已同那些蜉蝣没什么区别了吧？没关系，我会耐心等哦，我可是很期待你认输放弃呢。”

这次，是他亲自送我进入下一个世界的。
我愣住了。他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儿童执着于心仪的玩具，倘若当时没有得到，即使长大以后去弥补，也往往食之无味；少年时未能了结的心事，人过中年时去解决，不过只是感叹“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罢了，求之不得的爱情，即使明知感情已然消逝，却仍坚持着不肯放手，“一日夫妻百日恩”怕也只是爱情在时间下被冲淡，只留了相依为命的恩情而已。
渴望，感情，理想，追求到了尽头，颇有种习惯的意味在里面，像鲁迅的风筝，像伊万内奇的醋栗，像沉迷自杀的太宰治，像拥有大海却仇视着罪恶的尼摩，像明已几乎忘却赌约，却依旧一意孤行追求所谓理想的我。
九.
“你确定了吗？赌约可是不能中止的哦！”他坏笑着再次最后询问着当时叛逆的我。
那是我第一次踏入轮回的样子——渴望成名的我与自诩为神明的少年立下赌约，若我能在某一个不久将毁灭的世界中，在不说明情况也不透露心声的情况下，能用自己的歌声，寻找到愿意陪我一并面临末日的人，便让我在那个世界一举成名并让它永远运转下去，否则便会陷入无尽的轮回之中。
经过不知多少次的轮回，我也许就像他所说的，只不过是习惯于追逐理想罢了，盲目的去追寻理想，却淡忘了奋斗的目的，还真是讽刺呢，但也只能如蜉蝣渴望明朝的露水，夏蝉追寻寒冬的霜水一般，妄想，亦是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