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日怪谈——退步(3)

郭明杰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通讯录，翻看着上面寥寥无几的联系人，左右翻看他也想不到到底该给谁打个电话。郭明杰不是什么擅长交际的人，在原来规律的生活中也是只有一些点头之交的朋友，这许久不曾联系，对方可能早就把他给忘了。
郭明杰一人待在逼仄的屋顶下，他感觉一股莫名的孤独感逐渐将他的身体侵蚀。
沉思许久，他还是拨通了一则电话，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对方通话了，郭明杰也不知道这则电话究竟会不会打通。
盲音很久，久到他已经觉得这则电话已经打不通的时候，盲音突然消失了。
“……”
面对这接通的电话，郭明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对面好像也愣住了，同样不说一句。
“怎么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的？”
“这不，快过年了嘛，给家里通通话，爸……爸你最近怎么样？”
郭明杰太久没和人说话了，所以和父亲说话的时候不免有些结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和我一人打电话？”
“不，等和你打完电话我再给妈妈打一个。”
“哦……你是没钱了？还是……”
“不不不，有钱，有钱，就是想……想起些事想和你们说一下。”
“什么事？”
“呃，我画画画的越来越好了，最近来找我约稿的人也变多了，我想歇两天，回……”

“你画画能画一辈子吗？你能画一辈子养活自己吗我就问你？能不能养活？”
“我这不是……”
“你是个学生，你现阶段的目的就是学习，不是像现在这样凭着兴趣养活自己，好好学点知识，以后出了学校找个稳定的工作养活……”
“嗯嗯，嗯，知道，对，对……”
许是太久没和人说话，连嘴都变笨了，他竟然一开口就把话给聊死了。
电话已经打完了，郭明杰看着手机，在想要不要也给妈妈打一通。但他想来想去，打这一通电话干什么呢？这边听完爸爸一顿训，那边再让妈妈批一顿？
看着手机，郭明杰不由越想越委屈，最后哼的一声抱头闷哭了起来，哭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这儿不是家，周围也没人，不由彻底放开了声音去大哭。干嚎了两声，把自己给吓了一跳，郭明杰摇了摇头，不再哭了。
他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他一向擅长管理情绪。
“我许是病了。”
郭明杰坐在椅上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会变成一个再无长进，越来越糟糕的人。可一想到这儿，他便不由害怕的发抖，赶紧拿过了数位板，开始在上面画起了歪歪扭扭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