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broken jade】第八十九章 王之路(9)

即使身为局外人的佟莲也不禁为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捏了一把冷汗。
秦国已有律法，倘若吕不韦想改进秦法，就应该来找他这秦王商量，而不是仗着他这秦国丞相的排面，将《吕氏春秋》直接公布于世，同样都是治国政论，吕不韦此番作为，在嬴政看来无疑是在和现今的秦法叫板，有甚者，更是相当于在挑衅他这秦王的治国之道。
沉吟片刻，李斯断然开口：“文信侯此举之意，在于以《吕氏春秋》诱导民心。民心同，则王顾忌，必行宽政于民，亦可稳固秦法。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秦法不得民心？”嬴政追问道。
又是片刻默然，李斯再次断然开口：“秦法固得民心。然则，庶民对秦法，敬而畏之。对宽政缓刑，则亲而和之。此乃实情，孰能不见？敬畏与亲和，孰选孰弃？王自当断。”

“敢问先生，据何而断？”
“据秦王之志而断，据治国之图而断。”
“还请先生教我。”嬴政霍然起身，肃然一躬。
李斯粗重地喘息了一声，也起身一拱手，正色道：“秦王之志，若在强兵息争，一统天下，则商君法制胜于《吕氏春秋》。秦王之志，若在做诸侯盟主，与六国共处天下，则《吕氏春秋》胜于商君法制。此为两图，李斯无从评判高下。”
“先生一言，扫我阴霾也！”骤然之间，嬴政哈哈大笑，心中快意之极。
“今夜与先生交谈盛欢，然此前一直为嬴政问而先生答，现嬴政欲说道一二，还请先生赐教。”
“愿听其详。”李斯连忙恭声道。
“嬴政自幼熟读史书，知晓这列国之世已然持续超过百年，诸国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而嬴政幼年更是身处赵国，又经历了那场秦赵之间旷日持久的长平大战，当时赵国城中百姓疾苦到现在嬴政都难以忘怀。”